穆老夫人這番話說出口,阮氏頓時尖叫出聲。
“憑什麼?憑什麼讓澤哥兒給他賠不是?他配嗎?”
花廳裡阮氏的聲音格外尖銳,穆家是由穆向遠帶着擺脫農家子的身份的,阮氏這番話猶如一記重錘,将穆老夫人和穆向遠自以為是的體面打回了原型。
穆向遠換下儒雅的面孔,眉眼間惱怒和對阮氏的不滿滿溢。
“在道理面前做錯了就得賠不是,澤哥兒如此,你……也如此。”
阮氏不可置信的看向穆向遠,殷紅的唇哆嗦了幾下後,指着穆青的手指轉向了穆向遠。
“穆向遠,我哪裡做錯了?是不是澤哥兒給這個野種賠不是不算,連我也得向他賠禮道歉?”
穆青雙眼澹然無波的看向阮氏,阮氏倒沒什麼反應,穆向遠搶先一步開了口。
“阮明翠,你一定要将話說的這麼難聽嗎?澤哥兒是我的兒子,青哥兒也是,我知道你不喜青哥兒,可他也叫你一聲“母親”,你一個做長輩的,非要一口一個野種的說他嗎?”
阮氏雙瞳震驚,霎時間淚水潸然而下,此刻她再也不是穆青初見時華貴的貴婦人,甚至讓人連一絲憐憫都生不出來。
花廳的沉默被穆向遠打破,他目含歉疚的看着穆青,喉頭滾動了幾下,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才緩緩說出話來。
“青哥兒,你母親隻是太生氣了,才這般說的,你是我的長子,隻是你娘去得早,之前在你太外祖父跟前我解釋過,當時你在場的,你莫要因此妄自菲薄。”
穆青擡眸,輕聲道:“我知道,父親不必解釋,我娘隻是去世的早。”
穆青和穆向遠的對話猶如火折子,瞬間點燃了阮氏這個炮仗,她冷笑幾聲,再看穆青的時候滿臉嘲諷。
“你娘隻是去世的早?”
阮氏臉上的冷笑變得怪異,看穆青的時候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你爹一如既往地好手段,你好好問問他,你娘真的是去世的早?”
阮氏說完這話,挑釁的看着穆向遠,紅唇輕啟,說出的話頓時讓花廳裡所有的人臉色大變。
“穆向遠,當年的事情,你該不會真以為所有人都不知情吧?”
阮氏說完這話,帶着她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揚長而去,穆青收回雙眼,就瞧見了穆向遠和穆老夫人鐵青的臉。
“父親,剛剛母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穆青故作不知,一臉懵懂的看向穆向遠:“是不是我娘當年去世另有隐情?”
“青哥兒,休的胡說!”
穆向遠疾言厲色的打斷了穆青的話:“你娘當年來京城的時候水土不服,又加上剛生了你身子骨弱,這才一病不起的。”
“當年你娘病後,是你大伯母親自照顧的,”穆向遠立即看向柳氏,求救般的朝她使了個眼色,“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你大伯母,她總不會騙你吧?”
穆青并沒有當着穆向遠和穆老夫人的面将這個難題抛給大伯母柳氏,他乖巧的點了點頭。
“父親說的我都信,還問大伯母做什麼呢?”
穆青瞧得分明,穆向遠輕輕松了口氣,就在他以為此事已經已經翻篇的時候,穆志遠開了口。
“青哥兒,你爹雖然給了你解釋,但你自己需得去印證才是,斷不能因為你母親幾句話,就在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這樣日後你跟你爹間有了嫌隙,别人就容易趁虛而入了。”
穆志遠的話說的突然,穆青心頭感激,大伯這話看似是在為他着想,其實是在提醒穆向遠當年還有見證人。
若穆向遠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無辜,自然不會有什麼動作。
穆向遠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他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後,随即想到了什麼,便跟着點了點頭附和。
“是你大伯說的這個理,咱們父子間斷不能有隔閡的,此事為父也會助你一臂之力,去證實當年的事情。”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想幫穆青弄清楚當年的事情,穆向遠轉頭看向穆老夫人:“娘,當年芸娘吃的藥的藥方您還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