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源見我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又解釋道:“是說,公主身上有種厭世的美。”
不過是說些讨女孩子歡心的話,他的語氣卻又輕又鄭重。
既怕吓到我,又想讓我明白他有多認真。
不過,這話倒是沒錯。我即使沒到厭世的程度,也絕對說不上喜歡熱鬧。
但我一直覺得,這隻是因為自己性格比較陰暗罷了。習慣了穴居的生物,自然不想暴露在陽光下。
一個生來與黑暗相伴的盲女,要如何想象光明磊落的一生?
可是,他居然以傳說中的隐世之花來比喻我。這比喻好生浪漫,我受之有愧。
“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我有些尴尬地側過臉去。
他總能這樣大大方方地說些令人臉紅的話。是因為他真的坦蕩磊落,不害怕讓我看到他全部的真心嗎?
一股烤肉的濃烈香氣鑽進我的鼻子。
柏源把一塊烤好的肉拿到了我面前。
“喏,吃吧。”
我确實餓了,便也不同他客氣,甚至沒有伸手接過烤肉,直接就“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烤的火候剛剛好,外焦裡嫩,肥而不膩。
“你這廚子真不賴。”我一邊吃得滿嘴流油,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估計看到我這副吃相,怎麼也不能和遺世獨立的晚鐘花聯系起來了吧。
柏源開心地笑了。他就那樣一直拿着烤肉,很有耐心地一點點喂我吃。
“你不吃嗎?”我解了饞,才想起來我一直占着他的手。
“好。我也吃。”他一邊給自己張羅了點吃的,一邊仍然保持着剛剛喂我吃的節奏。
他又把那隻肥兔子拎了出來,放在我腿邊。暖呼呼毛絨絨的兔子偎着我,很快就開始發出啃食草皮的聲音。
他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道:“大公主,小公主,排排坐,吃果果。”
我笑他:“這樣好像一家三口喔。”
“公主想要有自己的家嗎?”
“……我不知道。”
家的概念,在我的腦海裡其實非常模糊。也許是因為我天性涼薄,也許是因為我沒能從血親那裡得到想要的愛。
我隻是自私地希望,今後也一直有人像現在這樣,無條件、全心全意愛護着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