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喜歡。請問是哪幅作品呢?”我在紙上寫道。
我很可能不記得他說的作品,但既然是我畫的,我可以分析出其中每一道筆迹和用意。
然後,我聽見他說起了山的高遠,海的浪漫。
好奇怪。他不像是在描述一幅畫作,倒像是在對我傾訴他自己的情緒,聽得我臉頰一陣陣發燒。
因為太奇怪了,他說完以後好一會兒,我倆都沉默了。半晌我才回過神來,寫道:“可以給我看看那幅畫的樣子嗎?”
“好。”他取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
哦,原來是一幅牆畫。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畫的了。
不過,那畫上的意境的确如他所說。如果換成我,也會像他那樣解釋畫中的用意。
我不經意擡頭,又撞上他的目光。
他也沒在看手機上的照片,而是在看我。
又是那種令人心裡一陣發緊、像是想要把人融化掉一樣的眼神。
真的很尴尬……難道是什麼瘋狂粉絲嗎?我自覺我的畫還沒有好看到那個程度。
然後我聽見他輕聲說:“可以請你一起吃個飯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可是我第一個粉絲,必須對人家好一點。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用力點點頭。
因為我下午還有藝術課,所以我們就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走在路上的時候,天氣有點涼,我不由自主地往他身邊縮了縮。
“冷嗎?”他脫下外衣,披在我身上。
這種好像隻有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在他做起來卻這麼自然。
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來了。但我确實覺得冷,便沒有拒絕他。
他的外衣帶着他的體溫,立刻溫暖了我。
“你穿得太少了。”他說道。
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單薄的白裙子,又看看路人的長袖長衫,的确顯得我不識時務。
并非我要風度不要溫度,隻是我對季節氣溫變化的感覺比較遲鈍。
他帶我來到一處檔次相對比較高的餐廳。這餐廳外在看起來低調樸實,但實際上消費水準并不低,是那些經常出席社交場合的人才會知道的地盤。
奇怪。他看起來隻是個運動型的男生,年紀也不大,為什麼會知道這樣的地方?
大概是我又錯過了什麼關鍵信息。
我們在餐廳裡找地方坐下。他把菜單遞給我,讓我先點。
我對着侍者指了指菜單上的一份一看就是專門為女生設計的很有藝術感的甜品,表示我要吃這個。然後就把菜單遞給柏源。
“不點主食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晚上不想吃太占肚子的東西。
他把菜單遞給侍者:“那和我來一份和她一樣的。”
我有些吃驚地看着他,總覺得他不像是喜歡吃這種甜品的人。
他解釋道:“我想嘗嘗你喜歡吃的東西。”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着小狗般可愛的笑容,語氣也很平和。
可是我的臉還是稍稍紅了一下,是我太敏感了嗎。
甜品很快端了上來。很精緻,口感也好。
吃着吃着我就開始琢磨:也不知他到底為啥要請我吃晚飯。從出來到現在,他也沒有提畫作的事情,總感覺他的心思并不在交流作品看法上。
我擡眼偷瞟他。
之前看他,是那種英挺的帥。近處細看,幾乎帥到讓人想不起用帥這個字來形容,英挺的眉宇之間卻透着一汪子化不開的溫柔。
這誰看了不迷糊。我在心裡嘀咕。
不過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是吃不慣這麼甜的東西吧。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委屈地看看我,說道:“我這份不好吃。讓我嘗嘗你的。”
不等我答他,他的勺子就挖了過來,而且偏偏繞了些遠挖在我吃過的那一面上。
……随他喜歡吧。
他細細品了品從我這裡挖去的那勺甜品,半晌才說道:“你的比我的好吃,是甜的。”
他明明說的謊話,看着我的眼神卻分外認真。
我能怎麼說呢?我隻能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吃我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