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層層向上,柏源輕輕拉着我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手指相觸的溫度也随着電梯一起緩緩上升。
以前也不是沒拉過手,當時沒什麼特别的感覺,這次卻令我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明明我們現在什麼關系也沒有。
明明還有第三人在場,而且這個人還在不停講話……
我悄悄擡眼看柏源——他臉上的河豚漸漸消失了,恢複了他原本的樣子。
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啊。
電梯到了他住的那一層。他帶我們走到他家門口,拿出鑰匙來開門。
這個過程中他也一直拉着我的手,好像我是個放手就會跑丢的小朋友。
進他家時,他牽着我的手輕輕往前一帶,就好像送自己的舞伴上舞台一樣,然後才松開手。
家裡的布置簡潔大方,客廳的牆邊擺放着幾副網球拍和一些體育用品。
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應該說,和柏源生氣勃勃的樣子相比,這房子顯得過于素淨了。
我以為他的屋子會更亂一些,或者說至少有些能顯示他個人興趣愛好的東西。
沒有。除了網球用品、幾本疊放在一起的體育雜志,幾乎沒有什麼特别個性化的東西。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幹淨得令人感受不到主人的情緒。
“随便坐吧。我洗點水果。”柏源說着便打開冰箱拿東西。
那個男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随性地往沙發上一靠,等着水果和吃食上桌。
忽然覺得我一直在心裡管人家叫“那個那個”也不是很禮貌,于是我問了他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以後如果我再和柏源出去,也許還會遇到他。
他的名字是“川皓”。河川皓月,和柏源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異曲同工。
記錄好他的信息,我決定去給柏源幫幫忙。
他正站在水池邊忙活,我便直接從桌上拿了他放在那裡的蘋果,在水龍頭下沖洗起來。
突然被我入侵了廚房領地,柏源稍微有些意外:“放着吧,我來洗就行。”說着就要來拿我手裡的蘋果。
我挪了一下胳膊,沒讓他拿走,堅持在水龍頭下把那個蘋果洗了。
然後我又去拿了第二個蘋果。
就這樣,我倆一起站在水池邊,一人拿一個蘋果洗了起來。
因為廚房裡隻有我們兩個,又挨得很近,自然地聊起天來。
“今天的比賽好看嗎?”他問道。這種問法好奇怪,好像是我們一起去看了一場權當消遣的比賽,而不是他自己揮汗如雨地打了這場比賽。
我用力點點頭,做了個雙手合掌放在耳邊睡覺的手勢,表示像做夢一樣精彩。
他笑了笑,眼睛彎成好看的弧線。
“對了,你後來怎麼換地方坐了?”
我想了想,做了個代表“朋友”意思的手勢,表示我是去和朋友聊天了。因為之前他經常來找我出去,所以他也知道我做的一些簡單手勢的意思。
“……”他有片刻沒說話,像是在思考怎麼回複。這期間,廚房裡隻剩下嘩嘩的水聲。
然後他說:“那個女生我認識。”
額……也許他隻是說出事實,但我卻有種當場被戳破小心機的尴尬感覺。
早該想到的,那個女生做了那麼多年粉絲,又膽大敢說,他們肯定或多或少會有些接觸的。
所以,柏源隻要稍加回想,就會知道那個女生并沒有我這麼個朋友。
哎,我應該換個更機靈的說法的,比如坐在那邊比較容易出去上廁所什麼的。
不過,我那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謊言已經說出去了,撤不回來了。
我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對,我承認……就是為了避嫌。
他仍是溫和的表情:“其實,他們都有些反應過激了。我覺得不是那麼嚴重的。”他說得很含糊,應該是料我能明白他話中所指。
身在漩渦中心的大明星,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反而我這個素人,一直擔心着被人說成和他有什麼。真是倒反天罡了。
“有些事情,人們一時不能接受,不過是因為沒有習慣。如果那件事情成為既定的事實,大家慢慢也就接受了。”他語氣平靜,耳朵尖卻紅了。
……意思是他不介意把某些尚未成型的事情坐實嗎?好隐晦的說法。我的腦子轉了好幾個圈才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我正思考着怎麼才能用同等複雜的語句回敬他,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那個,打擾一下,你們打算洗100個蘋果嗎?真是搞不懂你們有錢人的娛樂活動呢~”
忘了屋裡還有一個人了……
折騰了許久,我們三人終于在沙發上坐下來。我和柏源坐在一起,川皓則坐在對面。
我拿起一個蘋果正要啃,柏源拉住我,把我手裡的蘋果拿過去開始削皮。
其實我平時吃蘋果都懶得削皮的……不過既然他這麼有閑情耐心,那就随他咯。
川皓的視線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用輕松随意的語氣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在老地方。”柏源答道。我注意到他削蘋果的手很穩,蘋果皮自始至終都沒有斷。
……不過,老地方是啥意思?我第一次見到柏源是在我們藝術學院,難道川皓也很熟嗎?
川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還經常回去看啊。現在那邊怎麼樣了?”
柏源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說道:“還和以前一樣。變化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