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全校體測的那幾天,第一天是大三整個年級,第二天是大二,第三天是大一。
“歡歡你不是和邊伯賢認識嗎,你帶我們去看就不那麼尴尬,就是,你懂吧,起碼你們認識嘛。”
“是啊歡歡,剛好你也可以跟他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拒絕他的□□好友申請啊。”
簡歡被方千千和曾沁倆以“正當”理由拉去看大三年級學長們跑步。
簡歡是真不想去,她怕邊伯賢怕得很,但她又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絕兩位舍友的邀請。
晏惟正在打遊戲,聽她們輪番給簡歡洗腦,而簡歡就是個慫包,拒絕的話說得磨磨唧唧,活該給鑽了空子,兩人就裝聽不懂,打太極似地推拉了好一會,沒完沒了,她不耐煩地扯了耳機撂在脖子上,一拍桌子,重重地啧了聲。
聲兒很響,就是故意讓人聽見的。
正在趁熱打鐵的兩人齊齊一抖,掃了眼晏惟冰冷的神色,忌憚她剛分手心情不好加上脾氣是真的火爆,一時間安靜了,方千千抿了抿嘴,心裡不高興,但臉上還是陪着笑:“不好意思啊,我們說話太大聲了打擾你——”
她頓了頓,語氣也不是那麼抱歉,嘴角笑意有幾分不屑:“玩遊戲了吧。”
晏惟沒搭理她,直勾勾盯着簡歡。
火/藥味有點濃。
隻見曾沁拉了拉簡歡的袖子,壓低聲音:“去不去嘛。”
晏惟又掃了一臉為難的簡歡一眼,挑眉,那是個“你還順着她們”的無語眼神,然後看到簡歡歉意又無奈地對她笑了一笑,果然妥協了:“行。”
晏惟恨鐵不成鋼地移開目光,重新戴上耳機。
方千千幾乎是一下忘了剛剛的不愉快,樂得抱住簡歡的胳膊:“真哒!好啊好啊,那走吧!”
她掃了一眼形影單隻的晏惟,又輕飄飄地移開目光,大約覺得自己在這排除晏惟在外的小團體活動中得到某種支持和力量,她有些快慰甚至得意忘形了,一時腦熱之下,沖簡歡擠眉弄眼:“嘿嘿——其實歡歡肯定也是想看邊伯賢吧?搞得好像是我們想看一樣,這麼矜持!”
這話說的。
背對她們打遊戲的晏惟那發出的摁壓鼠标聲頗為微妙地頓了頓。
簡歡本就純屬禮貌的笑收了收,看了眼自己被方千千抱在懷裡的手臂,眉眼沉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情緒。
曾沁趕緊打圓場,哈哈笑了笑,催促道:“趕緊走吧!”
簡歡被她倆一左一右架着,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瞧見的都是歡天喜地的表情,她也跟着含糊地笑,卻連眉毛都未曾動一動。
她們到的時候,弧形的觀衆席上已經零散地坐了些人,這一塊那一塊,碰着頭咬着耳朵,傳來些含着不加掩飾的名字的讨論聲,“王均”“邊伯賢”“徐滿滿”“路央”,一看就和她們是同道中人。
操場上全是人,熙熙攘攘,早前體育老師沿着内圈線圍了一圈的橙黃色三角路錐防止有人偷懶。
高高的看台提供了一個寬闊的視野,整個操場盡在眼中,每個男生身上的肌肉線條都清晰,這會這兩人倒是不為過兩天的體測800米焦急了,捂着咧開到耳朵的嘴,眼睛放光地把那幾個颀長身影盯着,癡癡地笑。
曾沁拿出她的新手機——她新買的手機配置高,拍出來的照片好看,方千千一瞧立馬收齊了自己的手機,湊上去道:“哇這個拍出來好好看,什麼手機啊,照片你待會發給我啊——”
曾沁謙虛地笑了笑:“也還好吧——”
“欸!”方千千驚呼起來,“沁沁你看!那個是不是體院的路央啊?!”她趴在護欄上指點着曾沁拍這個拍那個,兩人不亦樂乎。
簡歡坐在硬而冰冷的橙黃色塑料座闆上,在近冬那空氣濕冷的上午裡瑟瑟發抖,她像個二傻子似的抱着手,慢慢地把手揣進袖子裡,冰涼的指尖凍得她自己都一抖擻,她表情呆滞而茫然地看那倆從這兒拍到那兒。
她們嘴裡大約喊過了十幾個名字,有的似乎聽過,有的完全沒聽過。
簡歡的眼鏡已經從鼻梁上滑下來了,但她舍不得把袖子裡暖着的手伸到冷酷的空氣中去,她不停地擡頭伸脖子,試圖讓眼鏡掉回原位。
方千千和曾沁拍了一會,回顧圖庫時發現了點不對。
“邊伯賢和明晖他們選修的體育課是羽毛球對吧,他們那個班好像都沒看到啊?”
“沒看到正常啊,他們不是十點才集合嗎,你以為操場上能一次性測掉所有人啊,分了時間段的。”
“欸?那現在——”
“不是有籃球班的嗎,校草路央都在,你還有心思管别人啊。”
“哦,也是!”
“路央他們要開跑了欸,我們下去點看吧——歡歡你一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