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晖聽到這位不管世事的二哥口齒清晰、不緊不慢地補刀,“就算好這口,我也不好你這口。”
明晖不幹了:“我怎麼了!我不好嗎!”
黎桓完全不在乎自己開了什麼樣的玩笑,極其割裂地切入他想說的話題:“我是來看簡歡。”
“你也?”田天眯眼,欲言又止。
“巧了麼,大家夥都是為了小學妹來,”明晖也一點不在乎自己被損成什麼樣,比某芙還絲滑地加入話題,“我們幹脆組個隊,叫簡歡護衛隊算了。”
“小姑娘腦子不好,”田天仰身,結實隆起的後背肌肉群抵住吧台,他就這麼遙遙地望向金茗所在的卡座,意味深長地道,“自己答應金茗要來。”
明晖用手背撐住下巴,給一旁盯了他許久的小姑娘一個溫柔笑容,同時面不改色地說:“被老邊那狗看上了,能由她答應不答應?”
“話說回來,我們哪是為了小學妹好啊,”他眼尾一壓,吃吃地甚至有些惡毒地笑起來,“還不是怕金茗把簡歡搞了,把老邊惹惱了,那家夥發病沒人拉的住。”
“是吧?”
三位兄弟沒有什麼默契地互相看了幾眼,屢屢錯過會心一笑的時機,一秒後,齊齊停止了這種沒必要的行為。
他們不适合心有靈犀。
“還有十分鐘人就到了,各就各位吧。”
當然沒有感人的兄弟情,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上一輩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他們家的錢也許能變成我們家的”,這樣的世交,比起互表愛意,還是直說各有所圖比較好。
共同的目的、一緻的利益、僅彼此知曉的不堪,六個人倚靠父輩們構建的家庭背景已達到勢均力敵,用前三者構成合作關系堅固無比的秘密。
“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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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茗不惜用威脅的手段讓簡歡來這個party。
風險大得金茗說話時都在發抖,上千元做起來的美甲在短短一分鐘内被摳出了一塊白。她看着病床上沒有血色的女生,熟練地用金錢去威脅對方,讓這個家境一般的女生屈服,迫使其加入自己的計劃。
沒有人會覺得在夜店開party是為了慶祝人大病初愈吧?
“你是要慶祝人大病初愈,不是想把人吓回醫院?”就連對她算是言聽計從的最沒有地位的小六——晏惟都在第一時間提出異議。
“簡歡沒見過這些,你别吓着她。”
“見多了就不怕了,我這個學姐有責任教會學妹去面對不同的社會環境,學生會的曆練而已。”
冠冕堂皇的理由她還能再編一百個。
卡座上又來了一個人,金茗打起精神一看,瞬間沒了興趣。她甚至連招呼都不打,全然不在乎社交禮儀不當導緻的尴尬氛圍。
“那個,金茗姐在玩什麼呢?”
“購物。”
“這是什麼網頁啊,不是某寶吧,沒見過欸。”
“關你什麼事。”
“對,是我太煩了,不好意思啊姐。”
對方會找話題,金茗随便應應就行,她金家大小姐在面對這些家境普通的同學時,不需要看人眼色、溜須拍馬的所謂社交能力。
“……姐,我剛剛看到外面停着一排法拉利,都得幾百萬吧。”
金茗集中精神到網絡購物,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她就懶洋洋地倚靠在卡座的中央,肆無忌憚地抛開東道主的身份,自己玩自己的。
三秒了,話落到地上了。
“有RS7,Laferrari,柯尼塞格,SV——瞎改裝,還算行吧,”氣氛組之一盡職盡責地接起話茬,笑道,“超跑擱這門口停着不怕醉漢給劃了,多半是來泡妞,這種男人沒意思。”
“這樣啊,不是法拉利嗎?蠻像的。”
一群來蹭的“喽啰”們立刻吹捧起金茗在這種酒吧開大卡座的消費能力,一邊笑那個感歎的女生:“别看到個跑車就隻知道法拉利和蘭博基尼。”
被開刷的女生還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賠着笑臉:“眼界窄了,在這給大家夥丢臉了。”
“你們看!”
忽地有人怪聲怪氣地叫起來:“欸,那不是簡歡嗎?她還有臉來啊?”
“搶了金茗姐的男朋友還敢到這來玩,來砸場子的嗎?”
剛剛被說過沒見識的女生立刻抓住了讨好的機會,積極獻策:“姐,要不要我們趕她走?”
說來,正常人是很難想象當代大學生是如何說出以上具有戲劇性的台詞,似乎在電視劇裡才能見到這樣的對話。
不過如果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又有具有迷惑性的燈光在閃,正常人也會代入自己是電視劇中的角色,說出一些誇張、荒唐、偏激的台詞。
全程垮了張批臉、心情不太美妙的金主卻突然揚起嘴角微笑起來,她站起身,身段曼妙,容貌豔麗,因為财權傍身,得以成為酒吧裡最吸引眼球的嬌花。
“你算什麼東西?”她睨了主動請纓的女生一眼,漫不經心地說,“走也是你走。”
女生僵住,茫然不知所措。
“簡歡,”在绯聞漩渦中心的女主角用指尖繞起了發絲,對另一位女主角笑得無比惡劣又實在美麗,“是我的貴客。”
“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