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妹怎麼就喝一點白水啊,不喝酒?”每次晏惟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有人來善後。
這一次倒不是黎桓,而是簡歡在學生會的最高領導,笑眯眯的學生會長,幫過簡歡許多的那一位三好學生、模範學長。
他穿着合身的休閑格子紋西裝,淺棕色的格子紋很細密,看起來質感上佳。身型修長,笑容溫文爾雅,微微上揚的眼角掩在鏡片之後,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親切感。
“明學長,”簡歡禮貌地問好,再回答問題,“我不擅長喝酒。”
明晖長長地哎呀一眼,若無其事地掃過她身上那件衣服,笑容更深了,鏡片下的眼尾卻沒有再度揚起。
“女孩子少喝點好,”他一邊說着,一邊自然地奪走正“咕咚咕咚”喝酒壓驚的晏惟手裡的酒杯,笑眯眯地誇獎,“小學妹真乖,這麼乖要讓人欺負了就太可憐了,有什麼委屈都跟學長我說,我幫你。”
“咳!咳咳!咳咳咳——”晏惟嗆得嗓子剌疼,她瞪了明晖一眼——這哥跟小時候一樣——一樣鬼話連篇。
“好的。”簡歡乖巧地順應。
晏惟又不可思議地看她。
“卧槽,”晏惟别過頭去,以為沒人能聽見她,“真能裝。”
明晖一手抓住她的頭,笑眯眯:“說誰呢。”
晏惟覺得頭要裂開了,吱哇亂叫起來。
“他媽的——”
“别鬧了,”清脆又煩悶的聲音傳來,金茗穿着一身金色禮服,像個美豔的燈泡閃亮登場,她晃着紅酒,一步一步靠近,冷冷道,“上不了台面。”
“是是是,大小姐,”明晖微笑着扣緊了晏惟的頭,一面回頭和金茗打招呼,但比起打招呼,簡歡覺得他更像在挑釁,“不過怎麼來這裡,邊伯賢那的台面,你擠不上去?”
蛇一張嘴,露出倆毒牙。
怎麼可以笑眯眯地說出這樣的話。簡歡歎為觀止,屏息觀察金茗的反應,但這一眼過去,恰好對上了金茗的眼睛,是那樣直接地恨她——比護食的狗倒是溫和些,不會直接上來咬她。
但假如這沒有其他人,金茗一定是會啪啪給她兩巴掌,再拽着她領子質問,穿這麼一件衣服來這是在謀劃什麼。
奇怪的是。分明金茗的眼球都要粘在她身上掉不下來了,居然還能沉得住氣,沒有和她搭話。
“明婉儀在那邊和他聊事,”金茗說,“你不也知道嗎,他們要一起上節目。我湊什麼熱鬧。”
她瞥了簡歡一眼,對明晖冷笑:“你肯定很開心吧,畢竟那可是你遠方表妹。”
明晖卻诶一聲,理了理衣襟,笑容可掬:“說什麼呢,八百杆子打不着的親戚關系。”
他對着簡歡單眼wink了一下:“放心小學妹,學長絕對站你這邊。”
簡歡“啊”了聲,遲鈍地點頭。
“你還不放心,我就幫你看着老邊,”明晖又從甜品台拽來了正在品嘗造型相當可愛的甜點的廚子——黎桓,“老黎也一起,包你的。”
黎桓冷淡地托着蛋糕盤子,一言不發——可能是因為還叼着甜品勺。奇怪的是,即使是這樣淩亂,他看起來還是很從容不迫。下壓眼皮,俯視簡歡時,他總算“嗯”了一聲。
“明晖和金茗他們诶。”
“好多帥哥,那個不是黎桓學長嗎?”
即使是角落,一道一道光聚過來時,也就沒有了作為角落的優勢。
簡歡抿了一口白水,寡淡的滋味在嘴裡竟然也生起了複雜的苦味。無論是橙汁,還是白水,隻要她品嘗,都有了苦味。
就像通過她此時的眼睛,看到的這場繁華的晚宴,無論是透過流光溢彩的燈光,還是透明彎曲的玻璃杯,她都能看見。
蒼蠅在環繞,老鼠在聚集。
陳嬌嬌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