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疤好多了,不明顯了。”
“是嗎,謝謝你,田老師。”簡歡舉杯和田天碰了碰,含笑。她眼睛帶着笑,但面色有些冷漠,就像個帶笑的面具娃娃坐在陰暗的角落裡。
田天作為團體老大,也作為老師,自然地坐在她身邊。他人挺好的,幫忙趕走了拌嘴的金茗和明晖,又給黎桓找了個同樣是廚子的同學,讨論得熱火朝天,還幫晏惟找了個地打遊戲。
這塊清靜多了。
他很高,是個大體型的人,腿長,肩寬,很熱乎,簡歡還聞到淺淡的煙味飄了過來,混在酒味裡。
“你抽煙了,田老師?”她問。
田天垂下眼簾,對她随意一笑,手指壓在嘴唇上:“噓。”
簡歡沒住口:“不是在備孕嗎?”
“嗯……”田天抿了一口果汁,沒看她,看那個吊得很高的水晶燈,狹長的眼尾一彎,像是哄孩子似的對簡歡低聲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簡歡沒有追問的必要。她也看向那個刺目亮眼的水晶燈,燈下是同樣耀眼的人,語出驚人:“我和邊伯賢學長,也會走到備孕這一步嗎?”
田天眼皮一跳,回頭看她,失笑:“幹什麼?”
他漫不經心地說:“你才多大年紀。”
“沒什麼,隻是想象不到,我和任何人彼此信賴、共建家庭的未來,”簡歡說,“田老師,穩定的關系不一定需要愛,對嗎?”
她費力地闡述自己的觀念,又因為無所畏懼,所以口無遮攔。
田天給她吓一跳,這會他坐直了,盯着這個小姑娘,想知道她腦子裡都裝了一些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什麼意思?”他擰起濃黑的眉,目光犀利地盯着簡歡。
簡歡卻似乎無所察覺:“比如我和邊伯賢學長。隻要他不變,我也不會變。”
田天追問:“那他變了呢?”
回應他的是一雙漆黑的眼睛,令人心裡十分難過,簡直是像是碾碎了的鏡子,碎得映不出任何光,一地的碎末。
“陳嬌嬌那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看着你?”輕而冷的聲音響起,讓田天心裡一驚。
這聲音就像是海妖給人下了鈎子,聽到這個名字,那個小姑娘的面容就浮上了腦海,釣起了他的許多情緒,而這些情緒又無法控制地讓他起了生理反應——瞳孔收縮。
本能地,他抗拒了這種對他内心的窺視,有些不悅卻還是耐心地勸:“不要總是在意陳嬌嬌。”
簡歡卻從這位老師堅毅冷厲的臉上看出許多柔軟情緒,她低頭笑了笑,問:“畢竟是她哥哥把我打成那樣,我很想知道她是誰。”
田天歎氣:“就是邊伯賢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他眯了眯眼:“運氣挺不好的一個小姑娘。”
“是這樣啊。”
“你也是,”田天看向她,眼裡的情緒有些複雜,“運氣不好。”
誰知道簡歡卻擡頭看他,眼睛亮得吓人,眼裡滿是笑意,語氣卻冷而沉,像是灰色的積雨雲:“怎麼運氣不好?我覺得我運氣很好,這一切要不是邊伯賢學長喜歡我,我怎麼能享受?”
她輕快地晃了晃腿,有些天真地笑出聲:“哈哈哈,聽說我還是邊伯賢學長第一個女朋友,這一點是不是比陳嬌嬌有進步,所以你們才那樣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