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空寂雪又如何給他離開的機會，左手拔出背後的劍，手中使力用劍從将應熙朗推出了他的保護範圍内。

“桃木屬陽，最是辟邪，你與這陰氣正好相克。”空寂雪揚聲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

應熙朗簡直想給他翻個白眼，桃木屬陽不假，但他都成妖了！妖吸收的是陰氣，說他招邪還差不多，辟個鬼的邪啊？鬼都不辟！

果不其然，應熙朗剛出三尺外就被重重的陰氣包圍住了，若隻有這也就算了，但撲面而來的腥臭過于沖人，饒是應熙朗也禁不住幹嘔了幾聲。

在他身後的空寂雪雖然已經把自己的靈識放開了，但靈識隻能感受到不同的氣息和一團一團的形狀，他固然是看不到應熙朗的模樣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為應熙朗的窘境感到愉悅。

有的時候，空寂雪的惡劣并不比應熙朗差多少。

…

紅霧越來越重，将兩人的身影都湮沒在了裡面。大地開始顫抖，無數的白骨穿破地面爬了上來。

“嘎吱嘎吱”的骨頭摩.擦聲聽的讓人牙根發酸，它們掙紮着把自己的骨手抓向一人一妖的腳腕。

空寂雪使劍把纏上來的骨手絞斷，離開地面的的骨手猶如失去了力量支撐一般片刻便化作了一捧齑粉。

道人嘶啞如朽木的怪笑在紅霧中飄蕩，他再次從血水化成人形的模樣，枯樹皮一樣褶皺的臉勾勒出怪異的笑容，原本該是人眼的地方隻剩下空洞洞的眼眶，紅色的血水在其中翻滾，好像随時都能順着他的眼眶流出來一樣。

他将半空飄着的撥浪鼓拽下來，撥浪鼓在他手裡變成了一掌大小，道人瘋瘋癫癫的将兩側的頭骨彈丸扯下來往兩旁一丢。

兩枚縮小的拇指大小道頭骨沾地即化成了方才那兩個童子。

道人徒手敲擊着鼓面，每拍一下發出來的不是鼓聲而是男男女女混雜在一起的慘叫聲。

道人怪笑，指着紅霧深處，“童子童子，去緝魂。”

兩個童子得了命令，四隻眼睛裡流下了一道道血痕，他們好像沒有了神志，隻聽得見道人的命令。

兩個童子的身影随着他的話消失在了紅霧中。

“铮——”

清淩淩一聲劍鳴。

銀白色的光刺穿紅霧在道人身後一閃而過。

但還有比劍芒更快的，粉紅的花瓣在道人枯樹皮般的額頭中間悄然綻放。

“嗬嗬……”道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眶，他隻來得及看到剛才分明已經走進紅霧的女童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她對着他咧嘴一笑，鋒利的牙齒如同鋸齒一般咬下了他的頭顱。

靈識感知中的老道忽然消失，耳邊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這無法不讓空寂雪懷疑這老道并不是最終的幕後黑手。

淺淡的桃花清香從鼻翼劃過，相比于剛才，似乎染上了些血氣。

空寂雪這時才詭異的覺得合乎常理，哪裡會有沒沾過血的妖呢？

不會有的。

肩膀被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應熙朗裝模作樣的歎息聲在耳邊響起，“捉妖師大人，你這也太慢了吧。”

空寂雪看着咀嚼聲發出的方向，在這一瞬間應熙朗的聲音都好像變得飄忽遙遠了。

耳邊似有回音響起，空寂雪怔在原地，劍上的銅錢響了又響。

空寂雪伸手摸向身側，一隻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