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關與楚河相隔極近,可以說是南國與北國交鋒的第一戰場。
前方斥候傳來消息,退守楚河北岸的北國軍隊,近日安靜得有些過分。
南舒緩緩将情報撕成碎紙,聽着周岩彙報。
“北軍在退守北岸後,常在夜間擊鼓作罵,擾得我們不得安甯,時日久了,發現他們也就是動動嘴皮子,梁關上下才松懈下來。最近不知怎麼,河對面竟然安靜下來,幾日沒有作聲。”周岩說出了他的猜測,“快要入冬了,入冬後,軍隊物資緊缺,作戰困難增大,末将覺得他們有可能要撤兵了。”
北軍在北國太子北炎治理下,軍紀嚴明,士氣高漲,愈是戰敗,愈是仇恨對手,在與南軍交戰中愈加兇狠殘酷,
南舒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雖未見過那位北國太子,看他治軍手法和作戰風格,便知定是一個剛愎自用傲氣狂妄之人,他怎麼會甘心認輸?這樣的人遭受失敗後,隻會愈加想要打敗對手證明自己。”
周岩皺眉道:“殿下的意思是,北軍在醞釀陰謀?”
南舒沉吟不語,擡頭望着亭亭如蓋的大樹。
已是初秋,南方天氣濕熱,人們依然穿着單衣,樹木郁郁蔥蔥,百草豐茂,還是一片欣欣向榮之象。
據說北國的秋與南國的秋大不相同,那裡要比南方更冷,一夜之間就是落木蕭蕭的蕭瑟景象。
他摸了摸大樹的樹皮,粗糙褶皺摩擦着他白嫩的掌心,癢意讓他心神不安,重重一按,癢意變成了疼痛。
雙眼微眯,他道:“兵不厭詐,這個冬天沒有來到前,萬事還應小心為妙。”
“末将謹記殿下教誨。”周岩一行禮,拿出淩晨從後方大軍傳來的消息遞給南舒,“這是龍源城中傳給殿下的消息。”
南舒展開那張薄薄的白紙,信中左毓對他失蹤幾日的事情十分擔憂,催他速回。
他将信紙折起來收進袖中,道:“孤明日啟程回龍元城,梁關的攻防還要靠周将軍全力以赴。”
南舒後退一步,像周岩鞠了一躬,周岩連忙側身推開,上前扶起南舒,十分惶恐,“殿下這是做什麼?臣受不起。”
“朝中重文抑武,對邊防的武将多有怠慢,将軍十多年來不忘初心,将楚河邊界守護得安安穩穩,朝中實在虧欠将軍良多。”
“孤定會為你們和戰死沙場的将士正名!”
周岩猛然跪下,雙眼隐隐含淚,“臣感謝殿□□諒之心,臣一定誓死守好梁關!”
南朝開國之初隐隐有些重文輕武的傾向,直到先帝喜好武功,才将武将重視起來,甚至提拔了一位掌握全國兵力的大元帥。
先帝沒想到,這位大元帥後來被人策反,成了一柄刺向他心髒的利刃。
聖上登基後,除掉大元帥,廢除大元帥一職,對軍制大加改革,武将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在國力越來越強盛的北國多次南下攻打,皇帝依然不信任武将,緻使南國在楚河北岸的三十四座城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