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愈加厭惡武官,覺得他們屍位餐素,對邊防的武将一通責罵。
可武将依然嚴守陣地,沒有讓北軍渡過楚河,不知道有多少人戰死沙場,卻沒有朝廷的一句嘉獎。
盡管皇帝自掘墳墓式的昏庸讓許多舊臣歸于他麾下,讓他有能力去複仇,但南舒并沒有對皇帝的昏聩感到絲毫高興,他心中隻為那些冤死戰死的人感到悲哀。
南舒歎了口氣,現在想這些毫無用處,還不知道有多少困難在前方等着他。
北炎來時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南舒皺起烏黑長眉,滿腹心事地在樹下徘徊。
夕陽西下,紅色的餘光給他身上披了一層絢麗的霞衣。
北炎走向南舒,覺得自己在走向夢幻。
“殿下有何事煩心?”既然要決定報複,那就要主動出擊,北炎做了一夜的策劃,打算從内部瓦解南國,最先也最難攻克的障礙就是南舒。
現在,自己是南舒的一個弱點,自己得好好利用一番他在南舒心裡的地位才行。
南舒一擡眼看到陸炎,平靜的眼倏然目光灼灼,讓陸炎忍不住微微側頭躲開那灼熱的目光。
不是說南人含蓄嗎?這樣的眼神能叫含蓄?
南舒面對旁人時總是藏着心思,表面看起來溫和清雅,面對别有用心的人更多是冷淡敷衍,南都多少人想從他這裡打探消息,藏着不為人知的目的靠近他,他人說的話,要在心裡琢磨個幾遍,自己說的話也一樣,他對那些彎彎繞繞深惡痛絕。
陸炎這般直接地問他,讓南舒舒展了眉頭,沉郁的心情都好了些。
陸炎有一雙純黑的眼睛,在絢麗的彩霞下,像會把人吸入那五彩斑斓的幽深深潭中。
南舒的心跳得有些快,直到北炎走到他身前,他才回過神來。
他不打算把那些惹人心煩的朝堂政事告訴陸炎,笑着告訴陸炎:“咱們明日就啟程向南去龍源城。”
陸炎一怔,龍源是此次南國大軍駐紮的地方。
南舒看他發怔,以為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南都,開玩笑似地說道:“去了南都,孤給你封個大官當怎麼樣?”
熟料陸炎沉下臉,凝望着他,“我不當官。我跟着你。”
他很認真地道:“你如果讓我和你分開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陸炎轉身就要離開,被南舒拽住袖子,他在昏暗的霞光裡,鄭重道:“孤答應你,孤不和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