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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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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甯城乃江州治府所在,是江州最為富庶之地,商貿盛大,物阜人繁,倘非遭災,榮華堪比國都大邑。

若從頂高處俯瞰整個江甯城,會發現其城建築之美,好比一匹禦用綢緞,而個中之美,又以城東為最。

東城住着江甯幾乎所有的富庶人家,因江甯臨江通海,茶綢瓷布等商貿十分發達,是故東城富庶門戶中,又以商賈人家居多。

水家世代居住的水園,正是坐落在東城,與水園數街之隔的狀元巷毫不惹眼,但巷裡那座靠南的,長年門戶緊閉的宅子,這幾日也頻繁有人進出。

清晨,雨方歇,霧朦胧,青石闆上的苔藓散發着潮濕的味道,穿街而過的河水,從南巷口外的青磚河道裡,悠然平靜地淌過,巷子空無一人,隻有把掃積水的掃帚靠在牆邊。

不多時,黑瓦白牆的宅子裡,走出個胖乎乎的年輕女子,隻見她手裡拿把小鏟子,提着裙角蹲到牆邊鏟青苔。

女子二十來歲,穿着樣式時興的綢緞衣裳,發簪尾端的珍珠墜子,随着她鏟青苔的動作搖來晃去,細細觀察,會發現女子的行為動作,像是七八歲的孩子。

不多時,一葉小舟從巷子口劃過,江逾白提着包東西走進巷子,熱情地哎呦出聲,聲音夾着,語氣拖長,像同小孩子說話:“秧秧,你在幹嘛呀?”

女子應聲轉身,兩手握着小鏟子,相較于正常人而言,明顯可以從其目光中,看出她有些呆滞,但模樣非常認真:“塵塵摔,鏟掉!”

三日前晚上,于霁塵冒雨從衙門回來,沒看清路,踩到青石闆,摔了個屁墩,這幾日秧秧天天起大早,要把巷子裡的青苔給全部鏟掉。

“哎呦,這可不是個小活兒,一時半會幹不完的,”江逾白彎下腰,捏捏秧秧嬰兒肥的臉蛋,寵溺道:“給你帶了同旺樓的小籠包,鏟完這個闆闆,就趕緊回來吃哦。”

“好哒!”秧秧看着江逾白手裡的小籠包,咽咽口水,繼續努力鏟青苔。

江逾白笑意盈盈,推開另半扇黑漆宅門,走進這座置辦了五年,卻新近才有人住的宅子。

國南的建築不似北邊講究恢宏,江甯精緻的庭院屋舍,在朦胧煙雨的襯托下,展現出一種江逾白從沒見過的甯靜之美,置身其中時,仿佛就連被三北風沙吹打到枯萎的靈魂,也得到了充分的滋養,重新活泛過來。

北方人江逾白很喜歡老于的這座宅子,他伸手,從門口不知名的樹上,揪下朵帶着雨濕的淡紅色小花,别在耳朵上,中氣十足朝廳堂裡喊話:“于霁塵,你已經好幾日沒出過門了,我來看看你還活着沒?”

地上濕濕的,兩刻鐘前,秧秧剛把積水全部掃開,風雨中飄落的花瓣被堆在花圃邊,随處可見的麻雀和鸪鹪各自覓食,甚是不怕人,江逾白喊的一嗓子也沒把它們吓飛。

秧秧愛幹淨愛齊整,昨晚關閉的堂廳排門,此刻已被她全部打開通風,堂裡擺設從院子裡看時,可謂一覽無餘。

片刻,隻見東瓶西鏡放的太師壁後面,不緊不慢晃出來個人,披頭散發,不修邊幅,正是大通茶行的大東家,于霁塵。

“怎麼來這樣早,衙門那邊有新動靜了?”于大東家哈欠連天,走路不睜眼,徑直坐到側堂的小桌前倒茶喝。

江逾白無奈地連連搖頭,坐到小桌對面調侃:“外面給你取混名‘鐵算盤’,還真是沒取錯,懶得你跟算盤珠子一樣,不撥不動,撥也未必撥得動,你不發胖,天理難容!”

——實際上,别人給于霁塵取混名“鐵算盤”,是在說于大東家做生意的風格。

嗅見小籠包的味道,于霁塵扒開油紙包,捏起一個小口吃,咀嚼幾下後,好像終于有了力氣,慢慢睜開眼睛。

她挑着下巴嘴硬辯解:“壯實點不好麼?隻有敵人才巴不得你瘦弱,上點心吧老江,以後但凡遇見給你鼓吹‘瘦美’的,趁早離他遠點。”

一番話聽得江逾白直咧嘴:“你說的有道理,我贊同,但是于霁塵,你能不能注意點自個的儀容?好歹是個姑娘家,怎麼扮上男人,幹起男人的事來,比男人還要男人。”

“嗤,”于霁塵冷笑,又去捏小籠包吃,也不嫌燙,“你這話有些耳熟呢,敢不敢當面去說給楊嚴齊聽?”

江逾白:“……”

“人家天生就是帶兵打仗的料,天生就該在那個位置,不是乾坤之别可以左右,這有什麼可說的。”江逾白抓起油紙袋,放到後面條幾上,不讓于霁塵再吃,“别再吃了嗷,排了許久對給秧秧買的。”

于霁塵搓着眼睛笑:“所以你這麼早來我家,就是為給秧秧送小籠包?”

被江逾白恨鐵不成鋼地瞪:“衙門沒動靜,水家有消息,今日我們應邀去水園吃酒時,水孔昭在江甯的鋪子掌櫃,也會去。”

“這個水德音呦,”于霁塵臉上笑意未變,然而諷刺意味十足,“該說他精明呢,還是該說他蠢?”

江逾白把玩着折扇,客觀道:“他不蠢,隻是精明過頭了,顯得蠢,要不,讓史任二人出手幫忙?”

那二位司使老爺,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水氏織造選擇接受于霁塵的提議。

于霁塵擺着手起身,散漫的态度裡處處透着勝券在握:“不打緊,曹汝城今日上午回來。他帶着朝廷旨意而歸,災後的江甯如何恢複,端要看曹汝城打算怎麼做,這種時候,選誰補生絲缺口,不是水德音自己能決定的。”

“啧,要麼說還是你心夠髒,”江逾白由衷欽佩,目光随着于霁塵往外走,“去哪兒?”

“秧秧把昨天晌午剩下的米飯,拌雞蛋炒了,吃麼?管飽的。”

江逾白二話不說,跟着去廚房。

不多時,秧秧結束鏟青苔,三人坐在側堂的小桌前,頭對頭吃飯。

秧秧做飯的手藝沒得挑,雞蛋炒米飯佐有菜丁和臘肉丁,噴香好吃,江逾白狼吞虎咽,邊吃邊問:“秧秧,我和塵塵晌午去吃席,你去不去?”

“去!”秧秧吃着小籠包點頭,難掩得意,“穿新衣裳!”

“昨天剛買的哦,”于霁塵在旁邊補充,有些得瑟,“我們秧秧穿上可好看,可漂亮了!”

江逾白瞄眼于霁塵,起了套話的心思,同秧秧道:“我家秧秧漂亮,穿啥都好看,但是,今天去吃席的地方,也有一個大美人,她比秧秧還好看,不信問塵塵。”

“不要,”熟料秧秧堅定地拒絕,咬着小籠包搖頭,口齒不清:“塵塵說,不比。”

塵塵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姑娘和姑娘各有各的美,男子與男子也各有各的魅力,沒必要放在一起比高低。

世俗上所謂的選美,不過是為了迎合那些上位者的品味,以及為了讓某些特定人群,通過選美之舉,去獲得特定的利益。

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最大的價值,就是像韭菜那樣,被特定利益者變着法子地,一茬茬收割口袋裡的錢。

這些都是沒什麼意義的。

秧秧說不成那些很有道理的話,但她心裡能明白塵塵的意思。

看着江逾白吃癟,于霁塵在旁邊樂:“聽見沒,我們不比。”

江逾白郁悶地吃下一大口飯炒飯。

有規矩的門戶裡,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于霁塵話唠,每回準備出門時,得空便會考校秧秧:“秧秧,你全名叫啥?住在哪?”

秧秧跟着塵塵出門吃席時,曾經走丢過,所以總是很聽話,也很有耐心,把于霁塵教給的話,背得滾瓜爛熟:“我叫于存秧,住在奉鹿城大槐北街,你可以送我去找于霁塵嗎?她一定會很感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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