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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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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客船抵達湖州縣碼頭時,淅淅瀝瀝的雨落變得更大幾分,講河面敲打出連串水泡,老馮提早安排好的車,順利接到一行四人。

到湖州縣後,于霁塵的淡靜表現,再次刷新水圖南的認識:至客棧下榻,這人什麼也不做,吃了飯倒頭就要睡。

“秋大哥講,分鋪的掌櫃,特意來見你了,正在樓下等。”水圖南受船家秋大哥之托前來傳話,大方地瞧着床榻上那一條人形,好奇問:“你不起來見見他?”

于霁塵裹着被子,困倦地閉着眼睛,聲音沉悶:“老馮察覺,湖州縣的生意有問題,苦于沒證據,所以才借着抽巡的名義,打發我來看看,我們出發前,沒人知道我們來湖州縣了,你講,這個時候,我要否見掌櫃?”

來之前她沒給水圖南說,此行來湖州縣是要做什麼,誰知道水圖南是個沒心沒肺的,隻管是跟她出門,也沒問到湖州縣的目的。

“抽檢是突然襲擊的,正是如此,才要抓緊時間見吧,”水圖南的想法,是正常的掌事人思維,“我們出發前并未通知湖州縣這邊,即便出發後有人洩露你的行蹤,但一日半的時間,也不夠他把事情完美遮掩,你要是抓緊時間探查,說不定可以找到蛛絲馬迹。”

“費那個勁幹什麼,”于霁塵打個大哈欠,做了個向外擺手的動作,“你也回去睡個晌歇吧,一路上怪累的。”

這話沒講錯,水圖南昨晚基本沒怎麼睡,今早于霁塵看見她時,還嘲笑她眼圈黑得像武衛地區的貔獸【1】。

水圖南拿不準于霁塵究竟要做什麼,即便身份被她戳穿,算盤精也依舊不緊不慢,她實在琢磨不明白,沒再說什麼,給秋大哥回了話後,徑直回房間補覺去。

可是怎麼會不對接下來的事,産生濃濃的好奇,好奇于霁塵會如何收拾被她知曉秘密的後果。

跟于霁塵來湖州縣,水圖南做了好幾手準備,其中最後一條,便是向官府揭發于霁塵的假身份,隻看于霁塵的舉措,将決定水圖南如何選擇應對方法。

至于眼下,正常人查問題,時間乃第一要務,越是抓緊時間查,越是對己方有利,于霁塵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又是吃又是睡,連涉嫌犯事的掌櫃都不見,這不是給人家留下足夠的時間,去銷毀證據,隐藏真相麼。

還是講,于霁塵又在耍什麼花招?

比起得天獨厚的自然景觀,湖州縣更出名的是小吃。

房間裡,水圖南正睡得頭昏腦脹,被人破馬張飛地敲響房門:“起來,日頭落山咯,起來吃飯!”

被吵醒的水圖南,懶懶地翻過身去,不應聲,梅雨季哪裡見得到太陽,還日頭落山,怎麼不說月亮升起了呢。

屋裡沒有動靜,于霁塵猜到大小姐可能是在賴床,想了想,道:“這會兒不起來吃晚飯,夜裡我可沒準備宵夜的習慣嗷。”

夜裡!

于霁塵分明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水圖南蹭地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穿衣服:“來了來了,等我!”

小半個時辰後:

“湖州縣最有名的小吃鋪子,都在這條街上,這邊鋪子情況不難處理,所以我們在縣裡逗留的時間不長,來不及讓你把好吃的都嘗嘗,一會你少吃點,得吃到亥初呢,亥初我們才回客棧……”

雨線如麻亂落,鋪着青石闆的長街上,門面鋪子前的各種油布棚子搭建得鱗次栉比,食客因着落雨而比平常少,隻有六張桌子的雲吞小店裡,水圖南在于霁塵婆婆媽媽的唠叨聲中,等來了她點的蝦仁肉餡雲吞。

好像懶的人都挺會吃,于霁塵要的是份混合餐,有瘦肉丸、香菇肉餡雲吞,以及一份面,光是看着就比水圖南碗裡熱鬧,而且聞起來好像也不同。

“我還沒下筷子,”難得于霁塵挺有眼力價,把碗往前推,“不然你嘗嘗我的。”

水圖南已然忽略了和于霁塵要保持距離的問題,算盤精點的好像确實比她點的好吃,水圖南不客氣地從于霁塵碗裡,撥走幾個瘦肉丸和兩筷子面。

嘗了嘗,味道竟然不錯,大小姐忍不住又從算盤精碗裡撥走些吃。彼時于霁塵已經動了筷子,揶揄問:“不嫌棄我?”

水圖南沒理會這促狹,笑了笑道:“細說起來,你是第一個和我分享食物吃的人。”

“你怎麼這麼慘。”

“那你人品也太差了吧。”

“少發這種感慨博同情哦。”

本以為算盤精會嘴賤地這樣評價,水圖南甚至已經飛快想好了同這人拌嘴的說辭。沒想到,于霁塵又給她撥兩個瘦肉丸,淡淡問:“于粱沒和你一起分享過東西吃?”

水圖南用調羹舀起個瘦肉丸晾着,道:“關于于粱的事,我早已記不真切了,每次試圖回憶,也僅僅能想起個模糊的輪廓,甚至分不清楚那個輪廓,究竟是于粱,還是我身邊的秀秀。”

說完,她就用這般清淡的口吻,問于霁塵:“你對于粱的記憶,是怎樣的呢?”

于霁塵正低頭吃雲吞,有些燙,聽到水圖南的問題,她胡亂嚼兩下咽下,感覺那個雲吞從喉管一路燙到胃裡:“二十年七月,我收到于粱的書信,她在信裡講,交了個可愛的新友,等過完重陽,天氣不熱時,她就帶新友回去,和我們一起玩。”

在那次水圖南問她是不是于粱時,于霁塵就已經承認了一切,承認了身份作假,承認了認識于粱。

她能否認許多事,也能撒謊隐瞞許多事,但就是不願意否認和于粱有關的一切,那是她最最親愛的人之一,所以她無論如何不會否認,以至于如果水圖南問得準,其實什麼都能問出來。

——“她很可愛,若你們見到,定也會喜歡”,于粱在書信裡,就是這樣寫的,可惜後來發生了些事情,那封信,跟着在大火裡化為了灰燼。

水圖南沉默須臾,似乎在考量幾句話的真假,問:“你們都姓于,是親戚,還是好友?”

“不是說不信我的話麼,”于霁塵一句話打破難得的和諧氣氛,欠揍道:“吃了我的雲吞,就願意相信我啦?”

水圖南氣得連撥好幾個雲吞,給到于霁塵碗裡去:“還給你!”

于霁塵不服,勁兒勁兒的找抽:“都不問問我嫌不嫌棄你,就給我撥你吃過的雲吞啊!”

“怪叫什麼,我還沒嫌棄你呢,”被水圖南用調羹指過來,嚴肅警告,“不吃還給我!”

噫,怎麼忽然變兇了,于霁塵沒敢再亂吱聲,單手攏着碗往後挪了挪。

·

原本,于霁塵這商賈說話,内容基本是半真半假摻雜,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水圖南以為,她們在街上晃悠到戌半,差不多便會回客棧,不曾想,算盤精這回說到做到,愣是吃到亥時,才打道回去。

吃太飽的人撐得挪不動步子,慢吞吞走在後面:“感覺又要沒法睡了,撐得不行。”

“沒法睡就對了,”于霁塵走在前面,腳步放得緩慢,配合着後面人的步速,“泰湖沿岸産業的賬本,你會看麼?”

水圖南揚起下巴:“怎麼不回看,瞧不起誰呢。”

“那正好,”于霁塵愉快地決定,“同我一起看賬本找問題,要是兩個人一起看賬本,或許可以不熬通宵。”

就在于霁塵帶她出去吃東西時,船工秋大哥,已經将一摞經過賬房、分鋪,以及總鋪三次核的分鋪賬本,放在了于霁塵屋裡。

誰曉得,于霁塵問的“會看”,和水圖南答的“會看”,壓根是兩個意思。

“看看這個,”回到房間,于霁塵抽來本賬簿,粗略翻看一遍,轉手丢給水圖南,“看看你能否,從中找出什麼貓膩來。”

水圖南此時還沒意識到差距,以為不就是找造假之處麼,二話不說,拉把椅子坐到方桌旁認真翻看起來。

房間裡安靜得呼吸可聞,外面的落雨聲時急時緩,沒多久,于霁塵翻看完手裡賬本,繼而去拿第二本,看見水圖南咬着指甲在皺眉思考,于霁塵忍不住,抿嘴偷笑起來,甚至再看看,還是要再偷笑。

琢磨賬本正專心的水圖南,被鬼祟的偷瞄打擾,掀起一眼,納悶問:“你到底在笑什麼啊?”

于霁塵把賬本翻過去一頁,須臾又翻回來,反複翻着那一頁,憋笑:“為什麼你看賬本的眼神,有種‘老謀深算、但怎麼都算不明白’的感覺,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嘲笑,滿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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