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得面紅耳赤,端起杯子假裝冷靜一下,喝到嘴裡卻是嗆人的酒,“咳。。咳咳,好了,别說了”,我推開井野的頭,支着耳朵聽鹿丸他們的談話。井野找了沒去,便去插進了他們的談話。
我學着記憶力為數不多的見過的父親品酒的樣子,一口一口輕酌,鹿丸卻打趣我,“雛田,要這樣和才爽快”,他把酒杯盛滿,仰頭一口飲盡,手外翻露出一滴不剩的杯底,臉上兩坨紅暈,想來是有些醉了。
“少喝點”,我有些急了,不是自己家的酒就能這麼喝了嗎?我越想越氣,也學着鹿丸一樣喝了起來,好像多喝一些就少虧一些。
酒喝了不少,我才知道他們今天聚會的原因,今天是他們的老師,阿斯瑪的忌日,兩年前的今天,他把所有人都留在了這裡。
鹿丸說起阿斯瑪,又掏出一支煙點上,“那個孩子,猿飛未來,就是你的玉嗎?”,我想起分家那次他和我說的往事,不由得開口問道。
“是呀,她就是拼上性命也會去保護的玉”,他深吸了一口,白煙從他嘴裡飄出來,既惆怅又有幾分迷人,“她會成為我的弟子,就像我成為了阿斯瑪的弟子一樣”。
酒意有些上頭了,有些話不自覺就從嘴裡說出來了,“成為你的弟子?跟你學什麼?學抽煙喝酒嗎?”,這他倒是個好老師,不管怎麼說,把我已經教會了。
耳旁傳來兩人交叉起伏的爆笑聲,“鹿丸,笑死我了,你聽見她說什麼了嗎?你隻會抽煙喝酒嗎哈哈哈哈哈”。
鹿丸臉上也有些窘,出言辯解道,“不,不是,這隻是大人的消遣罷了,我怎麼會教這種東西”,他在桌子上把煙頭摁熄,讨饒地看着我,眼神清澈還帶着醉意的迷茫。
大人的消遣嗎?也不錯,挺好的,喝醉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有一種不受束縛的暢快感,那些沉重的東西仿佛都被留在了那具軀殼裡,這麼好的事,鹿丸怎麼沒有早點教我?
那個孩子玩累了自覺地爬到了我的膝蓋上,他為什麼看着我?他是也想喝酒了嗎?我端起杯子裡還餘下的半杯酒,遞到他嘴裡,他喝了一口,臉上開始泛紅,這是高興極了嗎?果然,這是個好東西,他也快活極了。
“雛田,你怎麼能給孩子喝酒?”,鹿丸扯住了我的手,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怎麼能給孩子喝酒,“看我的,得這麼給他嘗一下就行”,他恍惚中帶點狡黠地抽出一根筷子,在酒杯裡蘸了一點,遞到吟雀嘴裡,讓他舔一口。
“鹿丸,你可真是個天才”,我由衷地誇贊鹿丸,果然,他的腦子就是和我不一樣。
“那是”,他有幾分自得地笑了起來。
“啊,你們都在做什麼?!”,井野憤怒地走過來,丁次不行,酒量太差,早早就倒下了,井野也不行,喝酒不暢快,“鹿丸,還是我們,我兩得再喝一杯”,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準備去儲藏室裡再拿一灌酒。
“你們怎麼能給小孩子喝酒,我就幾分鐘沒看住”,井野正在暴揍鹿丸,我趁機準備離開,卻被她一把揪住,“你也是,雛田,你怎麼能讓鹿丸這麼胡鬧呢?”
“真是的,麻煩死了”,井野一邊抱怨一邊收拾殘局,我大約還是有點意識,本能地跟她道歉。
“好了,你别說了,趕緊去睡覺,這兩個酒鬼,重死了”,她打開門把我推進了卧室,“一想到還要把丁次送回家,我就感到絕望,啊啊啊啊”,她抓狂地叫着。
“抱歉,井野”,回答我的,是重重的摔門聲。
酒勁已經過去了,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到處又酸又疼,腦子也清醒極了,像一團漿糊一樣清醒,反正就是一點睡意全無。
我張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闆,剛剛喝酒時的暢快已經忘了,留下的不适現在确實在真切地感受着,這個世上,果然沒有什麼是全然稱心如意的。
我想着下次一定不聽鹿丸的勸,一點也不喝了,可是又擔心自己眷念那點難得的釋放。不過,好像我已經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了,再來一點也不會顯得更壞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科學的育兒方法嗎?”,耳邊是一道壓抑着怒氣的聲音,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我緩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見了站在窗台邊的佐助,兩扇窗戶大開着,窗外是銀白的圓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微涼的夜風輕輕扇動着窗葉,他背着月光站立,像是被這月亮乘着夜風送進來的一般。
真美,我是說,如果他的臉不是那麼臭的話,就更好了。他手按在劍柄上,怒氣沖沖地朝我走過來,我條件反射地護住了自己的腦袋,我總是打不過他。他卻看都沒看我,徑直走了過去,從父親之前親手打造的小床上抱起了吟雀。我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誤會,不是朝我來的就好。
“我。。。”,我剛開口想辯解幾句,但他已經打開門,帶着孩子離開了,隻留下了鬥篷飄起的衣擺帶起的一陣風,“我。。。”,我忘了我想要說什麼了,不過,現在真的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