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在外面找了一晚上一上午，最後是老爺子自己走回來的。”依照駱小藝聽八卦那刨根問底的勁兒眼瞅着少爺馬上就接不住了老王順勢接上。

“昨天晚上沈曜來買水給我們說的，我早上八點多給沈曜發微信的時候還沒找到，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沈曜給我發消息說老爺子自己回來了，臉上帶着淤青，說是晚上太黑了走路沒看清撞樹上了。”

“人沒事就好。那大晚上的老爺子都去哪兒了?就沒一個人發現不對勁兒?”駱小藝詫異道。

“他走的地兒可多了，沈曜他們從監控上看老爺子是從恒水公園，市政府，檢察院，燈塔路，還好身上帶着現金在燈塔路那個十字路口的燴面店吃了飯，監控看到這兒的時候沈曜的姥姥就打電話給他們說他姥爺自己走回來了。”

駱小藝突然想起來嘀咕道“我咋說昨天晚上沈耀他媳婦回來了。”

“沈曜媳婦?誰啊？不會是昨天街裡那輛寶馬的主人吧。”少爺激動的問。

“先把你那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摁下去，讓老王先講完。”駱小藝摁着少爺讓他先安生會兒。

“老爺子說他晚上兩點多去了老火車站，他以為火車站和以前一樣能睡覺，但是現在沒票不讓進，然後他又去了一趟安洋橋，早上四五點多還跟在安洋河釣魚的人聊天。”

“不是，他姥爺去了這麼多地兒，還跟别人聊天兒，就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這人不對勁兒?他姥爺也沒問問人怎麼走?”駱小藝皺着眉一臉疑惑道。

“老年癡呆的人他壓根兒就想不起來自己要去幹什麼，他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是走丢，他怎麼可能會去問路呢？”老王對駱小藝耐心的解釋道“你想想他姥爺做了一輩子的學問，80多歲還去研究那麼厚一本的民典法，他的談吐和個人素養就不會讓人往那方面想。”

“沈曜舅舅問他姥爺，你糊塗不糊塗？迷路了沒有？他姥爺說他有點兒糊塗，又不糊塗。有點迷路又不迷路。這麼客觀的去給你分析。你想想大胖他爺爺，那時候大胖問他糊塗不糊塗？他氣急敗壞的罵，大胖才是個糊塗蛋!”老王一想到大胖他爺爺就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少爺一想起那時候幫大胖找他爺爺的情景就樂“沈曜還說他姥爺走的快，我跟你說論快，誰也比不過大胖他爺爺。他們家老爺子還老愛刮大風下大雨的時候走丢，走丢的時候老騎他那輛自行車，那二八大杠的自行車蹬一圈兒那輪子可給你轉出去老遠啊。GPS剛還顯示人在這兒，等你人到那兒了他爺爺早就沒影兒了。那時候我陪着大胖找他爺爺在路上見個共享單車就馬上拿手機開始掃。他爺爺看見我倆還不停，我倆蹬自行車的速度攆都攆不上他爺爺，老爺子在旁邊兒蹬的賊快。後來我倆學聰明了，我開車大胖蹬自行車。好不容易攆上了，老爺子又死活不上車，大胖還得勸半天。”

駱小藝老王的舉例和少爺的描述笑得直不起腰。

“诶，那之前沈耀跟我說，他姥爺總覺得有人要害他，晚上又老睡不好，整個人處于一個非常焦慮的狀态。現在想想這就對上了。”駱小藝恍然大悟道。

“沈曜他姥爺學識學曆高，性格又要強，所以他無法把這些他意識到的東西給糊弄過去，他能夠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消散記憶，總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主要是這些給他帶來焦慮。”老王搓搓手認真分析道“你想想要是沈耀媽媽，别說研究民典法了還沒開始看呢就睡着了。”

“别讓孩的大早起的就背書，背了也記不住，還不如讓孩的多睡會兒呢。我那時候背了一早起的‘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人家問我呢，都沒記住。所以早上背書沒用，還是讓孩的多睡會兒吧。 ”少爺在一旁翹着蘭花指學沈曜媽媽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