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她下筆:“你發呆的話可以不費這個力氣拿着筆的。”
被它的話驚擾回神,擡頭瞥了眼,瞅瞅電腦上的需求一二三,她開始落筆構圖:“這不叫發呆,我這是認真的思考人生。”
可不是嗎,真正地思考人和生。
這是她前天接的新活兒,沒有以前的記憶打底了,她按照之前列出來的想法一點點落筆到圖上,一邊畫一邊擴充完善。
沉默黑屋百年,她豐富了的還有想象,在看不見光明和盡頭的黑暗中努力地想象勾勒着曾經存在或并不存在的東西。當然,還有那些文字以及陌生的字畫拔高了她的欣賞。
“即使有了點兒思緒,也很難去實踐,一旦驚動,先不說死亡和時間,關鍵是還不一定能找到人,發現線索。”
“朝陽,我的心願明明很簡單,如此理所當然,怎麼這麼難以實現啊。”
發現命運擺布卻極難掙脫這道枷鎖,他們是命運手中提線木偶。
可是他們不是真正的木偶,他們能動能思考,會對未來充滿期望,有這樣飽滿的思想又憑什麼要求他們按照設置好的劇情走?還是爛透了的劇情。
朝陽有那麼丢丢能明白他們苦苦掙紮的理由了,但是它無能為力:“所以你要加油。”
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實現,你要讓我看到愛的力量有多強大。
她低頭畫着稿子,一心二用:“當然,朝陽,我不會認輸的,隻是迷茫一下下,最多再念叨念叨如果殊均能記得會多好,他應該會比我更快發現蛛絲馬迹。”
每次死亡的疼和醒來的痛苦翻騰上來,她手中的筆一頓,在屏幕上落在一個墨點。
沈菁不自覺地輕輕搖頭,喃喃自語:“算了,太疼了。”
朝陽極少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字。
接下來,她要怎麼做,怎麼試探呢?
她現在知道跟明生艾有關,但問題是現在、甚至到她死那天的明生艾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她會跟誰成就親密關系,她又怎麼下手?
好在這次沒了她和蔣明悅去攪和的那出,她大概不會非要等到二十八以後才考慮婚姻大事,也不會還考慮着成為女版程賢了。
總的來說,明生艾這裡急不了,隻能稍作留意,能不能趕上能不能發現就得随緣了。
好在她側面反映出的信息還是有的,比如大概率是個男的,除非明生艾性取向為女。
等、等等!
沈菁表情一僵,旋即陷入了巨大的驚懼之中。
朝陽見她瞬間變臉,心裡也莫名一繃,聲音帶了點兒幾不可察的緊張:“怎麼了?”
“生艾好像說過,她喜歡模樣清秀要瘦一些勻稱一些的,不能太強壯,更不能太強勢。她、她不會真的喜歡女人吧?”
明生艾内裡性子比較軟,她對此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她很拒絕健壯肌肉強勢的男性。
可現在想想,那樣的形容通常和女性更為貼切吧!
受到了莫大的沖擊,她沒精力去關注朝陽剛剛的緊張和現在的無語。
朝陽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想跟她說,看她驚慌失措,難得有所同感一丁點兒,結果就這?體會了心情,卻浪費了本該珍貴的初次體驗,它甚至覺得可以換個機會改天再來。
沈菁碎碎念了許久,終于挽救回了自己的認知。
其實并不是對明生艾喜歡女性不能理解,畢竟這世上不能沒有女孩子,隻是吧,猛地一下跟自己數年認知背道而馳,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沈菁拍拍胸脯寬慰自己:“沒關系,想多了而已,那麼喜歡看男大學生的人怎麼可能僞裝這麼多年。”
換個角度想想,這也是個方向。
“我記得那個記不清叫什麼的人比較壯實,當時明悅還稱呼他菠菜選手,這是我對這人的最深的印象了,那暫時去掉他。那麼就還剩下高雲傑、遊禮和鐘迪,哦,還有有懷疑餘地的程賢。”
已婚的蔣明杉和周卓鵬先不考慮,女性也暫予排除。
從一旁拿過做約稿備忘錄的本子,随手翻開,将有嫌疑的幾人名字寫在紙上。
這四個人裡,她相對熟悉的是程賢和遊禮,一個是謝殊均的發小,一個是她的高中同學。而謝殊均最親近的,毫無二話一定是程賢,理由同上。
高雲傑屬于熟,但算不上多親近,而剩下的鐘迪其實跟遊禮關系更好。
好了,問題來了。
“來,朝陽,四選一,挑一個撞大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