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他們明天要領證，很重要正式的場合半點兒開不了玩笑的，大家并沒有把這個單身夜拖得太長，在十一點出頭就宣告結束。

最後一起舉了個杯，程賢送上賀詞：“祝兩位新人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殊均心情愉悅地道謝和祝福幾人，沈菁在一旁點頭，嘴裡一連好幾聲“好說好說。”

道了别，兩人坐在回程的車上。

這個時候路上車輛并不多，走路的行人更是少，寬闊的馬路白日裡的熱鬧擁擠都變得安靜和空曠。信号燈變成紅色，他們周圍甚至一輛車都沒有。

摸着方向盤的手在思考中下意識地緊了松、松了緊，謝殊均遲疑不決好會兒，還是張了口：“菁菁，你是不是……”

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可看到她轉頭來的臉上昭然的開心，剩下的話到了喉嚨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這是會敗興，甚至會悲傷的話題。想起那道悚然的窺視，或許，還會危險……

“嗯？”等了等也沒聽到下文，沈菁歪着腦袋疑惑地看着他，“是不是？”

“是不是很開心啊。”他反應極為迅速地接口問她。

沈菁覺得有點兒奇怪，但看他表情語氣都一如既往，便也沒去多想，爽快應道：“當然啊，我們就能結婚了，不高興才不對吧。”

說到這停下來端着表情審視着他的樣子，語調稍揚，帶着點兒危險反問：“還是說，謝同學，你現在超級平靜超級冷靜？”

他毫不懷疑如果回答“是”的話，她是不是會撓在他臉上，畢竟已經瞧見了她那蠢蠢欲動準備聞聲行動的可愛小爪子。

“不是，菁菁，我很高興，比你看到的以為的還要高興得多得多得多。”

告訴她安撫她，但這話發自肺腑，不帶一丁點兒水分。

沈菁輕輕哼了聲，那聲兒裡全然是面對愛人的傲嬌和甜意。

在謝殊均這裡，她的人設飽滿而且真實且貼切，立得非常的穩：“這還差不多。”大概本身就沒懷疑過，導緻她說的跟撒嬌似的。

“謝同學，感情的世界裡可以直接、熱情一點。”

被她的快樂感染，他也不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了。謝同學目光含笑，聲音也在笑：“沈同學隻管放心，明晚上我會火熱不止一點。”

這人怎麼動不動就搞車！

“你可以開車了。”前方的信号燈綠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停了輛車，它起步得很及時，現在已經到路口中間了。

沈菁借此教育他：“你看，就是因為你說些不興說的話，别人一下就超過我們了。”

被教育的人卻是自在得很，轉頭看着前方，踩上油門：“沒關系，菁菁，你要相信我，這開車是要注重過程享受樂趣的。”

沈菁：“？”

你在說什麼！

菁菁說得對，明天是結婚的大好日子，他們沒必要非要在這個時候談這些令人不快的事。會留一輩子的照片也不能是眼睛紅腫的、憔悴低落的。

他的菁菁要是全世界最美最快樂的新娘。

“菁菁，你想好了嗎？想要怎樣的婚禮？”

想過的，想過很多，看到别人結婚的時候回會想，看到網上的視頻會想，雖然想的更多的時候是在初始世界。

後面每一次，死亡來得突然又理由有力，每一次他們都提到了結婚，但也每一次都沒結成，跟個詛咒一樣晦氣。

隻是提起婚禮，她下意識便是想到了她和謝殊均的婚禮。

他們是在九月二十四日結的婚，是個秋天，天氣還沒有徹底轉涼，但已經舒服許多了，是個不會太熱也不會多冷的季節。

這樣想來，真是好巧。

謝殊均在夏天跟她求婚，兩人在秋天領證結婚，然後來年，他們一個死在了春天，一個死在了冬天。

沈菁眸光一深，原來幸福和不幸也就堪堪一年時光。

“你有什麼想法嗎？”她轉而問他。

“我嗎？”謝殊均搖搖頭，“除了結婚對象我沒有任何想法，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我的妻子滿意高興就好。”

鼓起臉頰故作思考，她“嗯”了好會兒：“你這樣你的妻子不會覺得你不上心嗎？”

謝殊均視線專注着前方，語中笑意明顯：“是嗎？你稍等，我問問我的妻子會不會。”這話剛落，他松開一隻手在方向盤上敲敲：“喂，菁菁嗎？”

“嗯，是我。”沈菁擡起一隻手在耳邊做出電話的手勢，“你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

他認真又輕柔：“不是，我是想告訴她，關于她的，事無巨細，我都無比上心。”

嗯，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就像十年前的那些“小請求”，就像這十年來的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