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謝殊均的生物鐘如約而至,并沒有因為這個愉快至極的夜晚而罷工,比睜開眼睛更快的動作是緊了緊懷裡的人。
坦白來講,這種很新奇的體驗,他們并非沒有相擁而眠過,但不得不承認,名分帶來的除了名正言順,還有一份應當如此的快感和滿足感。
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似是流連般不肯離去。
但是很遺憾,他要上班。最後再躺五分鐘,謝殊均在心裡肅然道。
沈菁睡得很熟,反正他親吻磨着她的肌膚也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看來她很适應這種睡姿,也相當喜歡。
五分鐘比他想得過得更快,可是他不能任憑心意再來五分鐘了,他知道如果那樣,他心裡還會有無數個五分鐘,再賴下去也永遠不會有個滿足的盡頭。
“上班賺錢養菁菁。”謝殊均輕聲說了句,很是不舍,也不曉得是在安慰誰。
緩緩從沈菁脖子下取出被壓着的手臂,剛嘗試了一下,沒想到親了那麼陣兒都沒反應的人似乎一下子敏銳了起來。
沈菁朝他懷裡蹭蹭,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壓着謝殊均胳膊的動作是絲毫不松。
謝殊均也沒想到,動了下手臂結果不僅沒取出來反倒是被貼得更緊實了,無奈之餘又有些好笑,心裡軟成了一塊味美綿軟的棉花糖,壓一下能流出蜜的那種。
想了想,他輕輕擡起她的腦袋,将手拿出來扯了頭頂的枕頭墊到她腦袋下,也沒急着起身,一手溫柔地撫着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拉過摟在自己腰上的手。
像是感覺到扒拉着人一點點撤走了倚靠,沈菁有些不開心地動動,還有些含糊的聲音細細糯糯的。
怕她要醒,于是謝殊均又隔着被子拍了她一會兒。
等她再次睡熟,一看時間,晚得何止五分鐘,十分鐘都不止了。看着被窩裡的人,喟歎一聲,去了衛生間。
出門之前還專門回了房間,替她掖好被子,将臉頰上的發絲順到後邊,最後落下一吻。
剛要離開,看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遲疑了會兒,還是拿起來把鬧鐘全部關掉。他想沒關系的,他可以給她打電話叫她起來吃早餐,今天可以稍稍晚一點,讓她多睡一會兒。
被窩裡的人是哪哪兒都長在他心尖兒上,謝殊均笑了下,合上門悄然離開。
朝陽看着他關上門,又低頭看看睡得正香的沈菁,猶豫了兩秒,便作出決定,它覺得再睡會兒挺好的,等沈菁起來它再起來。
合格的交易系統是要履行好職責,優秀的交易系統要跟交易人步調一緻。
它覺得它可以成為跟沈菁非常合拍的交易夥伴。
謝殊均到醫院還是比平時晚了一點,這導緻他面對的第一張面孔就不是很正經。
趙雪松看着他笑得嘴更大了眼睛更小了,也沒開口,隻是瞅着他不停的“嘿嘿”“嘿嘿”,簡直弄得謝殊均都快要以為這個詞詞性色彩變顔色了。
“……”
“有話說話,你現在這副嘴臉真的很猥瑣,你女朋友看見可能都要扇巴掌的那種。”謝殊均怕自己被影響變得跟他一樣,隻能皮笑肉不笑。
“嗐,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自己結了婚怎麼就不祝别人點好!”正經不過三秒,趙雪松掩着嘴靠近他,“嘿嘿,新婚快樂嗎?”
當然快樂,再快樂不過了。
可是他并不想跟别人分享有多快樂,瞟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一步:“那你自己努努力早點結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起結婚,趙雪松也愁啊:“我也想啊,我跟雯倩雖說沒耍到你們這麼久吧,但也有一兩年了,而且有幾個人能跟你們比,本來也在說結婚呢,可最近她又在猶豫了,女人心啊海底針。”
謝殊均不敢苟同:“總有原因的,好好找找原因,解決了自然就好了。”
“當醫生啊,忙得很,這個問題怎麼解決。”他太忙,女朋友擔心婚後生活,可這個沒有辦法。
謝殊均能理解,也知道他們在時間上基本上都是沈菁在遷就他。
這個是工作性質,哪怕就是半夜,如果醫院來了電話也隻能飛快爬起來,争分奪秒,說不定還得闖幾個紅燈。可是醫生就是這樣的,他們的時間或許就是别人的命。
沉默了下,伸手拍拍拍趙雪松肩膀,安慰道:“好好溝通吧,這個隻能多理解多包容,實在不行就隻能說你們不适合。”
道理自然是懂得,都是成年人了,年齡也不小了,馬上就三十的人了未必還真能就為此放棄當醫生嗎?
這不僅僅是對不起他的職業理想,也對不起那麼多年他讀書熬的苦。
隻是還是難免心酸,趙雪松苦笑道:“這一次兩次的,都是因為這種不可抗力因素,我也冤啊。你說你怎麼跟沈菁調和的?”
想到沈菁,謝殊均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柔化,清疏的人溫情許多,坦然道:“是她遷就我。”
看着趙雪松,認真勸慰他:“你跟她好好說說,時間是少了陪伴,這個我們的确是沒有辦法改變,但是婚姻本來就不是要時時刻刻粘在一起的,你們都有自己的工作,既然這樣,你平時對她好些,多依着她些,時間久了她自然能看到你的态度。”
跟謝殊均也共事不短了,哪怕他從不主動說他和沈菁的事,但怎麼也還是有了解的。謝醫生提及女朋友看到女朋友的變臉之術那是在整個科室都聞名的。
趙雪松感慨:“如果要以你這個标準,不得不說還是有難度,也不是不想,就是感覺不隻是主管意願上的事。”
這個不好說,謝殊均隻是伸拳在他肩前抵了下沒有說話。
約摸九點的時候,謝殊均抽空給沈菁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一直到第一通結束,心裡有點不放心了,忍不住皺眉,撥了第二通電話。
響鈴過半,謝殊均都在思考是請假回去看看,還是給他媽打電話托她過去看看時,電話終于通了。
“喂,殊均。”她的聲音聽起懶洋洋的,很明顯是還睡着被擾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