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和神色都極為平和,嘴邊漾着笑意,深邃的眼睛裡盛滿了深情,還有執拗的瘋狂。
嘴裡說着生死,眼中明明暗暗,臉上仍是叫她緻命的溫柔,整個人矛盾又割裂,看起來有幾分不正常。
沈菁怔怔地看着他,一種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讓他們連胸腔裡的鼓動似乎都清晰可聞。
她摟在謝殊均脖頸上的手沒有動,謝殊均扶在她後腰的手也沒有動,兩人對視着,隻有那隻将她皮膚反複摩挲到泛紅的拇指在輕柔撫摸以述憐惜。
沈菁怎麼沒反應,怎麼不說話?難道吓到了?
朝陽覺得不應該,但是還是有幾分憂慮的,剛張開嘴,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瞧見沈菁忽然笑起來。
勾在謝殊均脖子上的手稍稍使勁兒,人也跟着朝他俯過去一些,兩人之間本就不到一臂的距離此刻堪堪一掌,近到他們能數清對方的睫羽。
“好,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那些壓在心裡的沉重的思想束縛在這一刻通通解開。他們是如此固執而強烈地想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這讓她突然就原諒了自己的自私。
這不是說她真的想要拉謝殊均一起下地獄,一起承受痛苦。沈菁無時無刻不想要愛人陪伴,這是因為愛,但不想要他痛苦,也是因為愛。
謝殊均的手從她的臉頰移至腦後,将她朝自己輕按,同時也微微擡起下巴朝她迎過去。
他們相擁,他們用力親吻。
看着直播的朝陽隻覺得這兩人都不正常,它的意思是,他倆是認真的有病。
無論是沈菁,還是謝殊均,他們對對方都有種偏執和病态,這種愛對普通人而言過于沉重,以至于變得可怕,可是對他們兩人而言,卻是匹配同稱。
它忽然想起那兩次沈菁死後的謝殊均,一次麻木到求死,一次狼狽如爬蟲匍匐蠕動,但相同的是,都同樣絕望。
一吻天荒。
直至結束,兩人的喘息都有些急促,這個姿勢讓沈菁的視線幾乎與他持平,她腰上的手炙熱,而比這手和目光更滾燙的,還有另一處。
觸感很明顯。
連裝傻都顯得過于虛僞,這讓已經“二婚”過且婚齡半年的沈菁也免不了羞澀,但有歸有,着實不多,就這不多都還是她本性使然,也改不了。
于是,她看着謝殊均:“要一起睡嗎?”
謝殊均眉頭跳了下,松開一隻手擡起捏捏眉心:“不用了。”
沈菁:“??”
你要不要聽聽你拒絕了什麼?你要不要想想這合不合理?!
要不是下面的信号太過嚣張,她準得考慮下他是不是不行!
許是她的作出反應過于直白,謝殊均被她懷疑人生的表情逗的又樂又氣,捏在眉心的手複而揪起她臉上的肉肉:“想什麼呢,你但凡早個一年半載的,你看我放不放過你。”
他都準備求婚了,還差這幾天了?
而且,謝殊均語氣無奈:“小白兔,肉擺在面前,大灰狼想吃也沒餐具呢。”
這話說的沈菁還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反應過來,小腦一黃小臉更紅的,想也不想直接道:“哪來的狼這麼講究,吃肉就不能生啃嗎?”
雖然嘴比腦子快,但通黃的腦子還是能追上來的。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和聽到了什麼,兩人視線相觸,一時間陷入氣氛微妙、詭異、暧昧的沉默。
這段起碼長達半分鐘的沉默被謝殊均打破:“寶貝兒,你知道你在這段對話裡扮演的角色嗎?”
沈菁又默了默,避重就輕:“小白兔……”
見她垂下眼眸眼神閃躲,謝殊均輕笑一聲,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臉同他對視,拇指微微用力揉弄着她的嘴唇。
目光幽深:“是小白兔,還有,那塊肉。”
感覺話題走向有點兒不對了,朝陽覺得接下來不太适合有觀衆,很自覺地進入了純淨模式,或者說隐私模式,當然,是沈菁和謝殊均的隐私。
心裡升起了憐惜,哦,這個是對它自己的。
“你确定現在還要生啃嗎?”
畫面出來了,沈菁控制不住地臉紅,包裹着她的空氣也迅速升溫。
謝殊均的話露骨嗎?其實也不是,這種葷話其實已經很含蓄了。可問題是,她畫面感很強啊,甚至已經是動畫了!
有些口幹舌燥,沈菁暗暗唾棄自己,壓制住想要扇風捂臉的本能,絕不能輸給謝殊均這個童狼。
她腰背挺直,鎮定自若:“成啊,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式,一個道理嘛,我懂。”
“……”
謝殊均難得被整的噎了下,躁動也平複了些,有些哭笑不得,屈指敲敲她腦袋:“說什麼呢?是不是傻,這隻是烹饪方式的事嗎?”
“傻子,懷孕了怎麼辦?我不能這麼自私,讓我的菁菁毫無準備地就成為媽媽。”
他的神色和聲音都太過溫柔,沈菁目光都迷離了一瞬,然後輕聲問道:“我們會有孩子嗎?”
會嗎?會有在3月25之後的未來嗎?
聽出她聲音裡的惶惶和迷茫,謝殊均心裡莫名一緊,手撫在她臉側,堅定不已:“會,隻要你想,就會。”
像是察覺到什麼,沈菁不願讓他擔憂,一隻手覆上他貼在她臉上的大手,歪着頭眼含秋水:“那你想要有小寶貝嗎?有了小寶貝,我和小寶貝誰更重要?”
想要換個輕松點的氣氛,然後,她抛出了這種死亡問題。
潋滟的眸子狡黠極了,靈動極了,以及誘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