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皺眉，這兩個比如是很好理解的，也就是敵在明我在暗，不要被發現，手段動作也不要太直接，最好多拐幾個彎兒。

但是，以他對沈菁的了解和敏銳度，能感覺到這個“劇本”“作者”都并不是簡單的比喻，更像是一種暗示，這也就更符合他看到了那些了，也就是“死亡通告”。

那“無處不在”這個詞就很值得考量了。

這麼想自然就這麼問了：“無處不在是怎麼個無處不在？”

這個詞顯然很“神化”，如果真按這個方向去想，那麼限度範圍又在哪裡？

“啊，這個嘛，我們經常說這是個實時監控。”沈菁想了下，解釋道，“實時監控你懂吧，沒有回放的那種，就是要不一直守在監控面前，不然能不能看到就要憑運氣了。”

此時謝殊均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裡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他隻是擰着眉追問：“純憑運氣？”

之前他就注意到，沈菁在進行這場談話時，有在下意識地避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倒也不是，你寫的劇情突然被人大修大改的，發展方向都歪了，人作者能不發現嗎？發現了自然是要找找原因的，想看哪裡就看哪裡，這個無處不在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無處不在了。”

謝殊均若有所思地颔首，這也能接上了，總結了一句：“這力量确實有些神化了。”

卻不想懷裡的人忽然“噗嗤”笑起來，不看她神情之中的譏諷，還頗有一種花枝亂顫的美感。

低頭望着她，卻聽她譏諷：“什麼東西，也敢論神？神怎麼可能是這副醜陋嘴臉，氣量狹隘到非要人按照它的劇本不可，連想要活着都不被允許努力。”

所以說，他們的劇本就是被安排成為遊禮的墊腳石，然後死在他風光的路上？

沈菁擡眼，對他滿是冷意的目光恍如未覺，臉上變得認真：“殊均，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可憐，不是它選擇的主角就要為它的主角鋪路，連命都不是自己的，連配角都算的勉強，隻是送命的炮灰。”

說着想起什麼，她頓了下，然後又笑起來：“也不全對，是所有人都是被安排好的角色人物，你說那些不知道的人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啊？”

她的眼睛裡閃爍着天真的疑惑，可仔細瞧去，又能看見裡面的惡意和譏笑。

不待他回答，沈菁便緊接着詢問：“哎，那個人也不知道哎，你要不要原諒他？”

倘若沒發現她眼神裡的東西，或許會真的以為她是随口一問，可不論是抱着她的謝殊均還是旁觀的朝陽，都是同她日日相伴的人，對她再熟悉不過。

明知這個騙局下的瘋魔，謝殊均吻了她一下，仍舊溫柔而堅定：“不原諒。”

“菁菁，他沒有我自己重要，而我沒有你重要。”

遊禮傷害的兩個人都遠遠比他重要，甚至說完全沒有相提并論的可能。他跟遊禮的關系并沒有好到讓他把遊禮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更别說沈菁了，對謝殊均而言，沈菁比他自己的生命都來得更重更珍貴。

沈菁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遊禮的憎惡，她撫上謝殊均的臉：“嗯，真乖。”

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去談什麼應不應該被原諒了，更别說遊禮并不全然無辜。

謝殊均逮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也不放開：“好，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這種改變劇情的事最好從别人手裡過。

那就要好好想想了，這事兒不能急，不周全點兒就很可能要翻車。

而翻車的後果……

想到那些他不願多想的夢，謝殊均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他能夠接受的，而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猛然間，他意識到什麼，整個人一僵：“菁菁，我的記憶會保留嗎？”

他這話問的沒有前言，但莫名地，沈菁幾乎是瞬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看着沈菁變得沉默，謝殊均知道了她未能說出口的答案。

呼吸一窒，連空氣都似乎稀薄起來，心中疼痛不已，低緩的聲音裡仿佛在悲鳴：“為什麼，要是你啊，如果是我……”

還沒說完的話被打斷，沈菁含笑注視着他：“能像今天這樣，殊均，你已經很棒了，這樣就已經很好很好了，真的。”

但凡謝殊均沒那麼愛沈菁的話，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沈菁的變化。

對這份愛，她永遠癡迷：“我好壞啊，殊均。”

明明不想讓殊均受一點點傷有絲毫痛苦，明明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這些令人絕望的真相，可當他察覺後，她依然為謝殊均如此深愛沈菁而滿足愉悅。

她也免不了自私，她病了，她瘋了，她真的好愛好愛殊均。

“你不壞，對我的話，你可以再壞一點。”

“我壞，但我好愛你啊，最最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