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道:“我覺得先抛開他倆的事,你得先跟闫雁打好關系。”
不難看出,對闫雁而言,現在蔣明杉就是顆地雷,唯恐挨上了,恨不得躲得要多遠有多遠。
“你說的對。”
點點頭,蔣明悅拉起半蹲在地上的明生艾:“咱們走。”
“?”你要不要看看我鞋帶系完沒?
“等等,急啥?”明生艾制止她,無語地甩了她一眼。
“……哦。”她放開她胳膊。
兩人去找闫雁的時候還想拉着沈菁一起。
謝殊均牽着沈菁另一隻手沒松,似笑非笑地擡眼看着蔣明悅,語氣溫和詢問她們:“你們可以獨立去玩,不要打擾我和我太太嗎?”
兩人:“……”
這好像也不是在問她們吧。
蔣明悅瞬間張開拉着沈菁的手:“好的,您請。”
她就說,殊均哥就是個很可怕的人啊!
兩口子騎了幾圈,沈菁就受不住,說要下去。
“嗯?不玩兒了?”
“嗯,有點磨腿。”
他動作頓了下,颔首應道:“那是該下去了,晚上還要忙呢。”
說着,缰繩一拉,二話不說就往回走,這掉頭猶豫一秒都是不尊重。
沈菁:“?”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在上什麼高速,别以為我聽不出來!
他翻身下馬,擡起手。
沈菁将手放他掌中,緊接着腰側貼上溫熱,她幾乎是下了馬就被他順勢摟住。
“你繼續玩兒啊,我不用你陪。”
謝殊均不像她,先那幾圈就跟熱身一樣,他肯定沒有過瘾。
他沒有拒絕,也沒立刻上馬,而是叮囑:“坐着休息會兒,想要什麼就叫人送,無聊就叫我。”
甩甩手,沈菁輕輕推了他一下,故作不耐煩:“快走吧,你話好多,我才不會無聊,我還有話搭子呢。”
此刻他倆周圍什麼人都沒有,謝殊均默了下,目光掃了圈,然後微微擡高,落在某處。
朝陽:“……”
啊,那個話搭子原來說的是我。
剛要說什麼,還沒出聲,就聽到身後傳來喊聲。
“殊均,走,比一場。”
兩人循聲望過去,就看到遊禮騎着馬過來。
對上兩雙眼睛,遊禮下意識挺挺背,調整了下臉上的笑容:“怎麼樣,來都來了,玩一場?”
不論是他的笑容還是聲音語言,都沒有一點兒攻擊性,還是十年如一日的彬彬有禮的模樣。
是很容易取得别人好感的那種。
除了現在他面對的人。
謝殊均挑眉,嘴角微勾:“行啊。”
看着這兩人,一個道貌岸然,一個滴水不漏。
沈菁心中贊歎都是演技派,完全忘了自己現在也是面帶微笑。
他們并沒多說,謝殊均朝她笑了下便翻身上馬。
不得不說,帥還是自己老公帥。
目送他們策馬而去,沈菁嘴角緩緩落下:“陽陽,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啊?哦,你講吧。”它慢吞吞的,很明顯,它在跑神兒。
“?”
我剛剛說反了?
沈菁反思了,越想越不确定,可能她口誤了吧。
張口準備糾正下,卻被它搶先一步。
“我過去下,你自己玩兒啊。”
尾音未落,沈菁就清晰地感覺到它不見了。
“……”
合上嘴,憋了下,忍不住吐槽:“都說了是話搭子,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
朝陽覺得,比起聽沈菁講笑話,“釣魚”可能更重要點。
它感覺到那道窺視,一如既往地令人不适。
而且,它猶豫了下,還是抱着私心動了。
被命運注視的人必然會受到更多的針對,危險性自然也就更大。馬場很大,發揮空間充足,它想要借此機會,把自己的存在挂在謝殊均的身上。
朝陽縮小身形,落在馬頭上。
馬兒耳朵動了動,甩甩頭。
朝陽坐在兩隻耳朵中間,不甚在意地随手拍拍,等馬兒安靜下來,兩隻手扶着兩邊的耳朵。
謝殊均感覺到馬有刹那的躁動,又很快恢複,他視線瞟過馬頭。
為什麼會在這裡,無需多想。
伸手在馬脖子上拍了下:“小心。”
朝陽聽見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心裡有些愧疚,輕輕“嗯”了聲算是回答。
馬兒跑的很快,朝陽隻覺兩側的景物飛快地倒退,它回頭能看見馬的小辮兒高高低低甩着,還有謝殊均紛飛的衣角和頭發。
是風。
可是保持着類似精神體狀态的它并不能感受到。
它能聽見風的聲音,卻不能觸摸到風所緻的感受,就像它聞不到花香感覺不到雨絲的清涼。它的世界可以充滿各種聲音各種顔色,卻沒有辦法獲得更真實的體驗。
伸手朝那方一揚,小小的指尖洩出細小的氣息,仿佛是不經意間透露給了風。
命運瞳孔放大,漫不經心消失的無影無蹤,它反應迅速地循着風找到那絲氣息的來源。
正當它要細細查探,那絲微弱卻湮滅在空氣裡。
命運緊緊盯着謝殊均,對他周圍的審視也沒放過,它确定剛才的源頭就是在那裡。
那随風而來又驟然消失的氣息,像是一把鈎子,比起說心癢難耐,更像是被挑釁後的憤怒難忍。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逃過它的眼睛,不該有任何東西能在它眼皮子底下躲躲藏藏。
這樣想着,命運瞪眼注視着謝殊均那方,策馬奔騰帶起的風中夾雜着世人不見的洶湧暗潮,圍繞着謝殊均,像黑暗裡的觸手張牙舞爪。
幾乎同一時間,觸知到危險的本能讓謝殊均脊背發涼。
他竭力遏制住本能的寒顫,在滔天惡意中仿佛一無所察。
“遊禮,你這是退步了啊。”
遊禮落後他一米左右,聞言咬咬牙,還是含笑回應道:“倒也說不上退步,隻是遺憾沒能超常發揮。”
不管話裡是如何承認,目光落在謝殊均的背上,眼睛裡是仗着無人得知而肆意袒露的憎惡和譏諷。
厲害一時算什麼,總歸很快就是一抔黃土。
謝殊均壓根兒沒管遊禮,連說話也隻是想趁機掩飾身體本能反應罷了。
這惡意來得突然,結合朝陽不同尋常地離開沈菁跟上他,不難想象是跟朝陽有關。基于對沈菁的信任,他選擇相信它。
無形的網籠罩在一人一馬周圍,氣流旋轉間裹得嚴嚴實實無一餘漏。
朝陽依舊穩穩當當坐在兩隻三角形的馬耳朵之間,一臉閑适,絲毫不顧探尋它的威脅。
“你是誰?”
“你想要幹什麼?”
“這是我的世界,你不該出現。”
……
朝陽掏掏耳朵,隻覺它話好多,很煩。
說了一堆也不見回應,命運氣得不行,一時間,狂風大作。
這一下不光朝陽看得見,就連遠處的人都瞧見了,更别說謝殊均和遊禮身處其中。身下的馬兒敏銳地察覺到危險,揚起前蹄,交流賽變得危險,在馬的嘶鳴聲中傳來了沉重的落地聲。
謝殊均繃緊神經,努力控制自己和馬,免得像隔壁友人一樣。
也不知道朝陽到底幹了什麼,惹的神經病發這麼大神經。
朝陽看了謝殊均,心虛更甚,拍拍身下的馬兒,莫名的安撫之意讓它漸漸恢複平靜。然後站起身,一晃便出現在空中。
手指一繞,湧出巨大的暗流。
狂風一滞。
命運陰恻恻道:“躲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