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走到那些刑具前,環視四周,見前方還有一個通道。
黎禾輕捂鼻子,好濃郁的血腥味。
“祝大哥,這裡有什麼不一樣嗎?”展旬問。
祝餘搖搖頭。
黎禾道:“前面好像有其他人。”
展旬縮了縮脖子,緊握止殺劍,“這地方感覺太陰森了。你個老畜牲,你到底有多變态?”他朝王十鬥踹了一腳。
王十鬥跌坐在地,“哎喲”一聲。
出了氣,展旬拖起王十鬥,随着祝餘、黎禾走進刑具背後那條道路走去。道路有三人寬,沒有燈一片漆黑。
祝餘一揮手,前方的油燈一盞一盞“刷刷”地亮了起來。
火光撕開黑暗的遮布,将可怖的場景絕情地展現在衆人跟前:道路兩旁都是牢房,一些牢房是空的,還有一些牢房裡關押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子。這些女子都不過十七八歲,血肉模糊已經不辨模樣。
黎禾震驚,一時嗅到了濃郁的悲痛與絕望的氣息。
展旬再也忍不住,一拳一拳砸在王十鬥身上,一頓暴揍。王十鬥的慘叫聲響徹暗道。祝餘與黎禾都未阻止。
“畜生!畜生!”展旬怒罵,“你他娘的還是人?”
“哎呀!啊——啊——”王十鬥蜷縮在地。
腰間的止殺,随着展旬情緒的暴怒閃着暗紅之光。
祝餘見狀,抓住展旬的拳頭,道:“留着他還有用。”
黎禾也注意到止殺的波動,她不由思忖起來:止殺雖是鑄劍大師祝長生所打造,但随着李千關殺人無數,其劍道早就被煞氣侵染,如今成為展旬佩劍,兩者必然相互影響,若是展旬不能控制,怕是會被這劍的煞氣反噬。
展旬怒不可遏,“這種人殺了就是了!能有什麼用!”
祝餘道:“殺人最不能解決問題。”
展旬疑惑,“哈?”
“往裡走,這裡不簡單。”
祝餘發話,展旬也不好輕舉妄動,他緊握拳頭,不忍地看向牢房裡的那些女子,“他們怎麼辦?”
“開牢籠,先讓她們出去。”
他們一個一個将牢籠打開,但很多女子已經隻剩一口氣,根本無法動彈,很多傷口潰借敗腐爛。展旬紅了眼,他從未見過如此的苦難,還是強加在這些比他還要瘦弱的女子之上。
黎禾斬開一個牢籠,裡面的女子睜開她唯一剩下的一隻眼睛,驚恐地看向黎禾,看清之後,眼裡閃過淚光,嘴裡口齒不清地喊着:“黎、姑、姑娘。”
“蝶兒?”黎禾一驚,看着眼前這個面目全非之人。
蝶兒點頭,泣不成聲。
展旬立刻沖了過來,召喚出小草仙煙煙,為其治療。但對方傷勢太重,小草仙竭盡全力,也無法修複過多,但至少緩解了蝶兒身上的疼痛。
蝶兒大哭起來。
黎禾問:“王十鬥究竟對你們做了什麼?”
展旬身後的王十鬥想跑。祝餘的刀瞬間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蝶兒隻嘶吼:“殺了他!殺了他!啊——殺了他——”
她猙獰地朝王十鬥爬去。黎禾抱住她,“冷靜一些。”蝶兒身上的憤怒之欲噴發,引得黎禾顫抖地克制自己。
“啊——啊——”蝶兒嘶吼兩聲後,埋在黎禾懷中痛哭。
她緊緊抓着黎禾,身體顫抖不已。黎禾詫異于這股強烈的依靠,但對方越是信任她,她越是要在這強烈的欲望之中保持理性。她不能讓欲望随意趨勢自己。
不知多久,蝶兒冷靜下來,松開黎禾,道:“我不叫蝶兒,我叫小西,我有個姐姐叫小北。多年前,家裡因交不起田租,就拿姐姐抵債。可姐姐進入王府後,再無消息。我放心不下,想盡辦法還是得不到姐姐的消息。後來家裡又交不上田租,就把我也抵給了王、王十鬥。”她說得咬牙切齒,“他就是個畜生……他好色可又不舉,就抓來這些漂亮女子百般折磨,滿足他……他……”
“好了。”黎禾止住,“好了,我們來了。”
小西淚眼婆娑地望着黎禾,搖了搖頭,苦笑,“殺了他就好。”
“我們先帶着你離開這裡。”
“殺了他!”小西怒吼,“殺了他!殺了他!”
王十鬥見狀,急忙道:“殺了我那東西就會出來!到時候整個今涵村都會遭殃的!不信!不信你們繼續往裡面走!等你們見到裡面關押的東西就會明白!”
小西一陣恍惚,一把抓住黎禾,神色惶恐起來,“對、對,裡、裡面、裡面,有個好可怕、好可怕的東西……好可怕……它會吃人……那東西一發怒,就要吃人……”她縮成一團,呓語連連。
見狀,黎禾施法,指尖飛出一縷淡藍之煙,煙霧飄進小西頭中,小西瞬間睡去。
這時,道路深處爆發一陣狂風,狂風從牢房門口疾馳而去。
王十鬥恐懼顫抖,“她!她怒了!要!要吃人了!快快!快快拿個人給她吃!快!”
黎禾起身,走到走廊上,望着黑暗深處。确實,是憤怒,絕望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