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那片濃霧森林,蘇榕穿過滿是苔藓和绮麗顔色蘑菇的石闆路,來到了那處熟悉的小木屋前。蘇榕如上次般拉開小屋的黑色門環,依舊是柔軟潔白的地毯,溫暖燃燒的壁爐,以及坐在躺椅上翻動書頁的男人。
蘇榕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仿生人蘇一,她想要走進木屋,卻發現粗粝纏繞的藤蔓再次朝着小屋侵襲。蘇榕這次不再猶豫,跑進木屋拉起裡面的仿生人蘇一,再次跑進濃霧的森林。
兩人跑在松軟的落葉上,藤蔓的追尋也似乎早已遠去。遠處的陽光穿過樹木的枝桠,穿過層層疊疊的濃霧,照射指引着兩人前行的小路。蘇榕的心情放松下來,她感覺手部傳來僵硬的牽拉感,轉頭順着手部朝着仿生人蘇一看去,卻發現男人逐漸變成一個僵硬泛着金屬光澤的怪物……
“蘇榕姐姐,蘇榕姐姐。”
孩子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蘇榕緩緩睜開沉重困乏的眼睛,模糊視線中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她努力眨眼,視線聚焦,隻見小豆子和女警官正一臉關切的站在她的身前。她緩緩擡手,感受到了針管線的牽引。
“哎,别亂動了。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女警官将想要起身的蘇榕輕輕按回病床。
蘇榕茫然地點點頭,她的視線環繞周圍,白色的牆壁,來往護士打扮的人,以及她周圍幾架病床上的孩子們。
“都是注射緻幻劑的孩子們。是你的同事把你送到江市總院的,當時治療小豆子的醫生那天值班,所以他馬上就聯系了我們。沒想到你也被注射了緻幻劑,我們跟你的同事商量後就把你帶到了這裡。你那個叫裡亞諾的同事還挺負責的,前前後後跟我們确認了好幾遍身份,最後還是我出示了工作證件,他才放心把你交給我們。”
蘇榕揉了揉發痛的頭,緻幻劑嗎?她突然想到她在實驗室門口要帶走仿生人蘇一時受到的突然襲擊,以及再次醒來時和裡亞諾的談話。
“蘇榕姐姐,你怎麼了?”小豆子有些擔心地看向面容蒼白的蘇榕。
“沒事,”蘇榕捏了捏小豆子的手,以示安撫。“仿生人蘇一被智腦集團轉移了,活人實驗的惡行已經真相大白,可以直接查封整個智腦了嗎?”
“雖然福利院消失的孩子已經被解救出來了,但仍沒有直接證據指向智腦。但你放心,早在三年前,就有人舉報智腦了,到今天這一步,雖然沒有明确的證據,但警方已經鎖定整個智腦集團了,他們接下來的任何行動都會經過警方的嚴守把控,高壓之下總有一天他們會露出馬腳的。”
“仿生人蘇一呢?如果不去救他,也許他會被那些人銷毀或者拿去做研究。不行,仿生人蘇一産生自我意識這件事智腦總部跟米謝爾并不知情,我要在這之前把他救出來。”蘇榕有些急切地起身,剛想拔掉針管卻被女警官攔住,隻見女警官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仿生人蘇一本就屬于智腦的研究産品,我們無權在這個時期查封智腦。牽一發則動全身,我希望你再等等,等到智腦徹底露出馬腳,不然隻怕會打草驚蛇。”
蘇榕點點頭,但内心仍然隐隐透露不安,智腦經過這次活人實驗的新聞肯定會被當作衆矢之的,既然這樣,仿生人蘇一應該也能很快脫離智腦的掌控,被解救出來的。在這緊要關頭,她能做的就隻有養好身體,不随意行動添亂,等待警方對仿生人蘇一的救援。其餘的,她已經無暇顧及。
病房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沒過多久,一個穿戴整齊的警官走到女警身邊,嚴肅地看向女警官。
“米謝爾自首了。”
*
窗外有幾隻烏鴉停落在光秃秃的枝頭上,透過層層圍欄的審訊室窗戶,老警官看着屏幕上無畏沉穩仿若來到了自家場地的米謝爾,雙手不斷攥緊。
“你确定所有的事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審訊室中的小警官問道。
“是的。”米謝爾嘴角牽起一抹弧度,看起來優雅又自然。
“你知道這些事能讓你坐一輩子牢嗎?”小警官繼續追問道。
“知道。”米謝爾端詳着手腕間的鎖鍊,無所謂地回答。
審訊室外監控室的老警官有些沉不住氣,剛想起身代替小警官審訊,卻被一旁同樣聽審訊的警官攔住。
“所以,福利院那些孩子……”
“實驗品,什麼孩子,不過是一群實驗品。”米謝爾微笑打斷了小警官的提問
“你!”小警官站了起來,看着米謝爾,實在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惡劣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