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天都來總局尋找最新的消息進程,警方也耐心地幫助他們尋找他們女兒的蹤迹。可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他們的女兒卻始終沒有任何其他消息。這對夫婦也曾想直接去智腦總部大廈下進行抗議,卻被女警攔住,因為誰都很清楚,真正參與組織實驗的那些人對聚集在樓下抗議的人毫不在意。
手機提示音響起,蘇榕停止思緒,她有些緊張地翻出手機,卻發現裡亞諾還沒有回複自己。
餘問:明天我生日,我邀請了你、塔莉、裡亞諾到我家來慶祝。
餘問:裡亞諾那個悶葫蘆不理我就算了。真奇怪,最近你和塔莉都不好好回我消息了。
餘問:對了,咱們的實驗室徹底關閉了,我把你和裡亞諾個人工作室裡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出來了,明天記得來我家裡取。讓我期待一下,你會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呢~
蘇榕回複了一個好的表情包,她剛想關掉手機,可餘問發來的圖片也在這時候傳來。蘇榕點開,看到了自己在工作室的個人物品。她笑了笑,将圖片放大,卻看清了一旁裡亞諾個人物品裡堆疊的素描畫像。那畫像中的小女孩溫柔的笑着,她的面容竟跟那對外籍夫婦的女兒有些相似。
一些敏銳的猜測在蘇榕腦中一閃而過,她将餘問發給自己的圖片保存到手機。反複與女警發給她的外籍夫婦女兒照片對比後,她的面色有些凝重。
蘇榕猶豫了幾瞬,最終還是朝着身旁這對黯然神傷的外籍夫婦開口道:“不好意思,請問,您的家族中是否有跟您女兒長相相似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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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角落的院子,裡亞諾重複偏執地雕刻着雪鸮木雕,仿若這樣就能從自我拉扯的痛苦中得到安甯和解脫。雪鸮木雕擺放了一地,這些天他沒有吃飯,也沒有睡覺,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再重複,他的身軀依舊完好無損,可精神卻瀕臨崩潰。
一旁的手機提示音響起,卻絲毫沒有引起裡亞諾的注意,他沉浸在雕刻中,好似進入忘我的狀态。
老掌權人走了進來,他坐到裡亞諾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你的母親今天就要走了,不去送送嗎?”
裡亞諾沉默着,那個如瘋子般情緒失控的女人出現在腦海中,可很快,那女人又換了一副神情,變得恬淡而克制。兩種樣子輪換交替,不斷拉扯,讓他無法分清那個他該稱之為母親的人到底是誰。雪鸮木雕從手中掉落,他的眼中出現了短暫的迷茫與痛苦,就像旅人忘卻了回家的方向。
但很快,雪鸮木雕掉落在地上響脆的聲音又将他的意識重新喚醒,他珍視地拿起地上的木雕,眼中閃過一絲疼惜,這是要送給未婚妻的禮物,他不能,他不能有任何差池。要重新開始,要全身心投入進雕刻,記憶中闖入工作室的少女随着雕刻的投入變得鮮活而生動,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他逃離痛苦的避難所。柔軟而溫暖,耐心且圓融,那記憶中的少女陽光下金黃柔順的發絲,撫平了他所有的傷痛。
“過渡品提前進入失效期,可轉化還沒能完成。”秘書站在同樣沉默的老掌權人身旁,謹慎開口道。
老掌權人拿過裡亞諾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他看着餘問發來圖片中那張少女的畫像,微微出神,眼眶有些濕潤的痕迹。
“你的朋友餘問明天生日,出去看看吧,記得準備好禮物。”老掌權人将手機放在裡亞諾面前,沒再說什麼,走出了這間擺滿雪鸮木雕的房子。
裡亞諾停下繼續雕刻的動作,餘問?他在遙遠的記憶深海中尋找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的手指微微顫顫動,眼神也随着雕刻的停止變得清明起來。他看着手機上那個叫做餘問和蘇榕發來的消息,嘴唇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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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緊跟在老掌權人身後,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道:“您真的要讓過渡品去參加餘問的生日嗎?萬一他把您十五年前……”
老掌權人擺擺手,恢複了以往威嚴的氣場。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眼中的笃定與沉穩卻不容置疑。
“不,現在的他,永遠不會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