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市警局,小警官跑到女警面前,湊到她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女警面色逐漸凝重,她看向站在警局大廳安撫外籍夫婦的蘇榕,走上前去。
“警官,我女兒有線索了嗎?”外籍夫婦中的女人情緒有些激動,她抓住女警的手臂,試圖從女警臉上得到肯定的消息。
“您先别激動,已經很晚了,就算等也等不出什麼結果。不如您和您的丈夫先回去休息,等有線索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女警安撫着女人的情緒,她輕拍着女人的背,耐心回道。
外籍夫婦中的男人神色緘默,他的眼中流露着哀痛,最終還是朝着女警點了點頭答謝,攙扶走了悲痛欲絕的女人。
“查出什麼了嗎?”蘇榕看着那對夫婦的背影消失于黑夜,面上浮現一絲不忍。
“嗯,跟我來吧。”女警歎了口氣,她帶着蘇榕走進辦公室,邊走邊說道:“這對夫妻确實有一家許久不聯絡的遠房親戚在A國生活,那遠房親戚家有個女人小時候跟他們的女兒長相很是相似,不過。”
女警轉過身,她推開辦公室的門,轉身面色凝重的看向蘇榕說道:“不過,這個遠房親戚絕不會是裡亞諾的未婚妻。”
“不可能,我敢肯定素描畫像上的小女孩就是裡亞諾未婚妻小時候的樣子。“
辦公室的門關閉,女警歎了口氣,将小警官剛搜集出的資料遞給蘇榕,說道:“因為她,早在二十年前就離開了人世。僅存的資料也無法得到更多有關這個人的信息。”
蘇榕接過資料的手有些顫抖,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她的心神。她快速地翻閱了這位二十年前離開人世女人的信息。不知為何,腦中突然出現早上在警局大廳撞上的那張黑發黑眸的冷峻面容,又很快想起繼承了蘇一全部記憶的仿生人蘇一。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中産生,隻不過這猜測過于離奇與令人震驚。
和老掌權人長相相似的裡亞諾,和二十年前離世女人長相相似的失蹤女孩。如果智腦一開始實驗的目的不是通過仿生人傳遞記憶,而是以這種名義為目的創造出自己的複制品呢?前者是以自身為實驗,如仿生人蘇一;後者則是挑選與自己相似的人通過改造孩子的記憶進行實驗。
蘇榕突然想到智腦活人實驗由成人朝着孩子的方向轉變,難道說隻有以孩子為實驗體才能讓實驗成功嗎?那蘇一呢?他真的是在22歲消失于深海之後才開啟的仿生人實驗嗎?空蕩的寫着蘇一名字的标本器裡之前到底裝着誰?她突然想起那張匿名的白襯衫少年漂浮在标本器中的照片。蘇榕面色有些蒼白,有些東西仿佛就在眼前,但她卻始終不敢去相信。
“怎麼了,有什麼突然想起來的線索嗎?”女警問道。
蘇榕頓了頓,她面色有些難看,但最終還是深吸了幾口氣,說道:“裡亞諾,也許早就不是人類了。或者換一種說法,他不隻是有着老掌權人名義上侄子的仿生人,還是老掌權人精心挑選從小培養到大的複制品。而這個二十年前離世的女人,或許真正的未婚夫從始至終都不是裡亞諾,而是二十年前的老掌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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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繁錯亂的思緒不斷蔓延,裡亞諾坐在狹小的工具間,時間仿佛靜止般穿梭在記憶的過去和現在。他看着手中不斷彎曲變形的手機和上面沒被點開的消息提醒,手中的力度不斷收緊。
幽暗封閉的環境和不斷交錯變換的紅色提醒帶着他調取出了那段久遠的記憶,他看到原本和他相談甚歡的仿生人蘇一身形不斷變小,最終定格在禁閉室裡小蘇一那張冷淡倔強的臉上。
“就是這個孩子逃走了,您确定要收養他嗎?”裡亞諾轉身,視線對上了年輕時賀婆婆的臉。
裡亞諾點了點頭,那個盯着他的小蘇一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反倒是旁邊活潑開朗的小米謝爾臉上閃現過一絲嫉恨。為什麼要收養小蘇一呢?他想起來了,因為需要培養一個人替他管好智腦,這個年輕的孩子身上有着與他相似的氣息。
“我不跟你走,我要出去保護蘇榕。”小蘇一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情,他極力晃動着身軀,試圖掙脫大人的束縛。
“蘇榕?”裡亞諾突然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他卻怎麼都想不起。旁邊的賀院長生氣地瞪了眼蘇一,随後便耐心地朝着裡亞諾解釋起了這段淵源。
“那孩子的父母在江市打工,雙雙意外身亡,這些天一直流落在外,正巧遇上了逃走的蘇一,那孩子現在已經送到安市的福利院去了。你這孩子,就算你出去了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又能保護得了誰呢?”
失去?保護嗎?裡亞諾感到内心的傷痛,就連經曆也十分相似嗎?他看向這個倔強反叛的孩子,心裡突然湧現出其他的想法。
“要不您再重新選選,這個孩子脾氣太大,不服管教。您在看看這個孩子呢?他叫米謝爾,是個很懂事聽話的孩子。”賀院長将米謝爾拉到自己身前,熱情朝着男人推薦到。
這個沉默氣場強大的男人摸了摸小米謝爾的頭,又看了看掙紮的小蘇一,說道:“嗯,兩個都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