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運功的侯卿沒有精力再來應付我,但他運功前先抽走了玉軸收入傘内。像是怕我把他傘偷了,強行捐血給他。趕屍人将傘平放在腿上,凝神聚氣。
留我站在原地,依舊把着鑼跟錘。
我第一次現場見到具現化出來的真氣,就像水蒸氣一樣扭曲了空氣本來的模樣。但侯卿的表情并未和緩,他的嘴唇發紫,沒有被領口遮擋的部位爬上一根根黑線。良久他才睜開眼睛,面色蒼白。
“你該去赴約了。”侯卿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
我尚摸不清他的意思,就被豎起來的傘面轉花了眼睛。再睜開眼已經在一間卧室裡了,房中央坐着人,在倒水。
聽到我起床的動靜,月榕小跑過來坐到床畔。她擔憂地說:“不要動,剛給你的傷口包紮過。”邊說,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跟大哥趕回去的時候,沒找到你。後來又有人送信來說你在菊花村,原來有好心人先帶你去了村子。”
“這是你家嗎?”我依舊很迷茫。
月榕搖頭道:“這裡還是菊花村,因為你腿上的傷口不宜移動,我們就還在好心人的家裡。隻是他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問什麼都隻點頭。”
是不喜歡說話,還是不會說話?别是侯卿喊了一具屍體過來當好心人吧,我不敢細想。
中間斷片太久,我不确定劇情進展到了哪裡。隻能匆匆敷衍過月榕,找了個機會出了屋子。路上問過竹林的位置,急急忙忙離開了村子。
腿上的傷口大幅度跑動有些痛苦,我隻能一瘸一拐地小跑着,指望自己能派得上用場做些什麼。半路還遇到一隻離群的小山羊,似乎是太年幼,它搖搖擺擺路都走不齊整。
看到山羊,我忽然想起了蚩夢取血所選的對象。心一橫,便撲上前去,把山羊抱在了懷裡。
路上這羊不斷給我添亂,又是掙紮又是咩咩叫。尤其是叫聲,讓毛茸茸且溫熱的捧在懷中的身軀彰顯生命的存在。我的胳膊在抖動,内心在遲疑。但仍然把這小生命帶拖帶抱運進了山洞。
氣喘籲籲的我剛擡起頭就看到幾個熟悉的人物,他們站在山洞靠裡的位置,圍成一圈說些什麼。此刻他們停止交談,齊齊看向我。
“你咋把小可愛帶過來了?”蚩夢看到羊,很是吃驚。
但她跳了幾步就要過來的動作被李存義攔住了,義字門主展開他那把破扇子搖了搖問道:“姑娘來此,可是有什麼事情?”
“跟你們無關,找我的。”站在角落的侯卿撥開李存義朝我走來,他先打量我的樣子,視線接着落在羊上皺了皺眉。薄唇又抿起來,生氣了,“溫順的羊羔也奈何不了?”
我見他已經解毒,才松開懷裡面撲騰亂踢的小羊。小羊剛一落地,便又搖擺着咩咩叫着跑出了山洞。
“不要你的,便抱隻羊來。怎麼,人殺不得,羊就可以?”怎料侯卿并不給面子,咄咄逼人。
把一個幾十斤的活物搬了幾公裡,忙得一頭大汗,氣都喘不均勻。忙活對象不領情就算了,還要當着一堆人面批鬥我。我氣了:“你不要就不要,說那麼多做什麼!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後一句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知道我還是會來,所以不必争這一句。
“姐姐,他們兩個是什麼關系?我咋瞅着像在吵架呢?”傾城用着衆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跟傾國竊竊私語。
傾國則以更大的音量回複她:“是啊老妹兒,别的夫妻就是沒咱們和張郎來得和諧。”
這一對姐妹花邊說邊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