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毫無征兆地動了,姬風眼角的餘光隻瞥到一道殘影,幾乎同時随着一陣棍棒劃破空氣的聲音,姬風的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了!
“噌”的一聲,石秀拔出了遞給對方的短刀,反握手中,抵在了那名大漢的喉頭。
一道勁風撩動了石秀鬓間的頭發,齊眉棍後發制人,直奔那壯漢的面門而去,戛然停在了壯漢面門前,三寸處。
銳利的刀鋒劃破古銅色的皮膚,一道殷紅的鮮血緩緩地溢了出來。
“别動!”石秀的聲音不大,卻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氣,目光更是冰冷如看一具屍體。
那名比石秀高出半頭的壯漢,竟真的被鎮住,未敢挪動半步。
見狀,過了木闆橋的幾名牛頭山年輕人也行動了起來,姬茂和楊興齊齊擋在了姬風的身後,把各自的兵器豎在胸前,姬克則是端起手中的弩,瞄準了對方的弓箭手。
其餘人也都紛紛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加快了過橋的速度,随着對峙的加深,走過木闆橋的牛頭山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并在這有限的空地上,展現出了驚人的默契,搭弓瞄準對方弓箭手的,亮出兵器随時準備戰鬥的,無一人退卻。
即便他們之中的不少人,臉上還帶着稚嫩,身形也并未長成,看起來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可越是經曆亂世活下來的人,越清楚一個道理:在這種近戰的局面中,人數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牛頭山這四十二名少年人所展現出的默契,讓對手不敢輕舉妄動。
被石秀和姬風用兵器抵住的那人,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隻見他朝石秀幹笑了兩聲,說道:“兄弟,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再敢對我家少主不敬,我會親手摳下你的一雙眼睛。”
“嘿嘿,不敢,不敢,怪我看走眼了,我還以為兄弟是來走貨的,沒想到是少主。”
“嗯?”石秀的目光一凜,對方立刻閉了嘴。
見對方已經服軟,姬風率先抽回了齊眉棍,說道:“大家把兵器都收了吧。”
“是!”話音落,牛頭山一衆少年全部照做。
石秀也撤下了抵在壯漢脖子上的短刀,調轉刀鋒,收刀入鞘。
“除了少主,所有人都把兵器放到門口的筐裡。”石秀吩咐道。
“請。”那壯漢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向姬風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姬風略一颔首,提着齊眉棍走進了楊屠城的城門,剩下的人紛紛将手中的兵器放到了竹筐中,跟在姬風和石秀的身後,進了城門。
穿過城門後,映入眼簾的皆是斷壁殘垣,野草長得比人還高,不時還能從廢墟中瞥見破碎的骸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石秀的聲音适時響起:“楊屠城内兩道門,這裡叫野狗坊,是楊屠将軍圈養野狼野狗的地方,穿過前面那道門,才算真正入了楊屠城。”
姬風擡頭看去,百步之外果真還有一道城牆,不如身後這道城牆這般陰森,堅固,通體皆是質樸的土黃色,隐約還能看到城牆上的守衛在巡邏。
進了野狗坊以後,适才迎出城門那十幾個人,人人手中捧着一隻瓦罐,不時朝瓦罐裡抓上一把,将裡面黃褐色的粉末灑向路的兩旁。
石秀解釋道:“少主,那是用狼糞,狼骨頭和皮毛等物做成的粉,沾上這股味道之後,狼群就不會攻擊我們了。”
姬風點了點頭,一下子經曆了這麼多事情,見識了這許多從前沒見過的事情,姬風正在努力地消化着。
……
一路平安無事,來到了二道門下。
領頭的壯漢隔着栅欄門與裡面的守衛說了幾句,守衛留意到他脖子上的傷口,問道:“你這是?”
壯漢回頭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知是哪位将軍家的少主來辦貨,我一時看走了眼,嗐。”
“怎麼都是嫩芽子?”
“紮手的很,應該都是沾過血的……小心伺候着吧!”
見壯漢一臉吃癟又不敢言語的表情,守衛也收起了輕慢之心,命人打開了鐵栅欄門。
在這戰事頻起的淮南,縱然楊屠将軍兇名在外,依舊有他也得罪不起的存在。
姬風的這支隊伍實在是太特殊了,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三十歲,這意味着姬風所在的勢力,有足夠的能力庇護許多孩子平安長大。
也算是誤打誤撞的,為姬風等人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外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