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堂收留的這幾天,王一銘睡得并不踏實。
一方面是苦惱于那進度緩慢的攻略任務,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神父伊諾和修女瑪利諾會像原作一樣被魔物擄走。
随着惡魔們對人間的大肆侵擾,奧格斯小鎮周圍的幾個村莊也都無一幸免地遭到了魔物的襲擊。
聖彌爾教堂大門前的石闆都要被踏平了,每天來往教堂的教民絡繹不絕,不是懇求神父親自出面平息禍亂,便是跪在光明神像下,花上一整天的時間進行禱告。
神父縱然有責任驅魔,但也不總是到最前線去。
隸屬于光明神聖會的教會騎士團已經出擊,和各領地的軍士們一起抵禦來自惡魔的進攻。
盡管如此,神父伊諾也很少有歇息的時間,他需要用回複術治愈那些受到魔物感染的傷員們。
連續幾天都保持着高度專注的狀态實施治愈法術,瞥見神父煞白的臉色和眼中顯然的血絲,瑪利諾修女不免擔心起他的身體。
“伊諾神父,請快下去休息,這裡就交給我……”
“不,這幾天還會有更多的傷員送過來,你快去組織人手!記得把重患隔離起來,不要感染了育嬰院的孩子!”
“是……是!”
收到指令,瑪利諾心中一顫,不得不壓下憂慮,立即動身起來。
幾乎每一位修士、修女都分配到了任務。
專門負責接收無家可歸孩童的修女,将一男一女兩個模樣看上去隻有十歲大小的孩子,交到了王一銘的手中,并囑托他照顧好育嬰院的孤兒。
「不是吧,還有!」
短短三天,教堂就接收了十幾名在災害中失去親人的孩子。
已然變成保姆的王一銘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先是安撫了這個哭鬧的小嬰兒,轉頭又得給那個失/禁的孩子換上幹淨的衣褲。
别說睡上一個好覺,就是上趟廁所也得掐着時間。
奧格斯小鎮人心惶惶,昔日繁華的街道也變得日漸蕭條,各家各戶緊閉窗門,竟是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了。
壓抑沉重的氣氛感染了育嬰院的孩子,從此哭聲便是徹夜不絕。
在一片哭聲中,被尖銳的魔音緊緊包圍,仿佛鼓膜都被貫穿了,王一銘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深惡痛絕魔物的暴行。
連平日哄孩子的招式——講故事,也不管用了。
王一銘無語掩面。
他還沒來得及去問那幾個新來的孩子的姓名,其中有對模樣出衆且長得十分相像的約摸十歲的兄妹,在鬧哄哄的孩子堆裡顯得格外安靜乖巧,甚至還會幫着他,去哄那些哭個不停的年齡稍小的崽子。
隻聽院子裡漸漸響起女孩綿軟悠揚的哼唱,像是撥開山間雲霧的晨輝,直直照進人的心底。
王一銘精神一振,連恍惚的意識都變得清明了許多。
回過神來,發現不少孩子在那女孩聲音的沉浸下止住了哭鬧,皆眨着濕漉的淚眼,側耳傾聽這如仙樂一般的歌聲。
另一個男孩,微笑着,适時輕拍掌心,為妹妹的哼唱增添一股攝人心魄的魔力。
王一銘沒有多想,有這麼體貼懂事的孩子幫忙,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向兄妹二人投去贊賞的目光,打算過會兒就找機會與他們談話。
夜幕降臨,孩子們都沉沉睡下,隻聽見平穩的鼾聲,竟無一人哭嚎,偶有幾個孩子翻了個身,呓語兩聲,又接着睡去。
例行過來查看孤兒情況的修女吓了一跳,問王一銘用了什麼法子,把他們都乖乖哄睡了。
“大概是白天鬧累了吧……”
王一銘撓撓鼻子,也覺得莫名。
他忽然想起了那對兄妹的歌聲,那股能在短時間内平息人心躁動的神奇力量。
兄妹倆現在還醒着,可能是看懂了他的表情,知道他想找他們談話。
不待他開口,兩個小孩一前一後地介紹起自己。
“哥哥,我叫瑪格麗特。”
女孩嗓音甜美,如莺啼婉轉,叫人心頭一軟。
“我叫約翰。”
比起妹妹,男孩稍顯寡言少語,面上似覆着一層霜,連聲音都是那麼泠泠靜靜。
王一銘眉開眼笑,一手拉着一個往懷裡帶,先是窮盡所有美好的詞語表揚了他們今天的表現,再忽悠他們以後更加賣力地幫忙哄孩子。
“真是兩個乖寶貝,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有你們在真是幫了我大忙~”
兄妹倆對視一眼,也不掙開他,就這麼乖乖被他的手臂攬着,像是對他也極為親近,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的心跳聲。
“哥哥很暖。”
“想一輩子被你這麼抱着。”
王一銘飄飄然地眯起眼,暗自得意地竊喜,他這麼平易近人的溫柔大哥哥還是挺受小崽子歡迎的。
Eta系統發出一聲冷哼。
王一銘也不管他抱着何種态度,隻管哄好這兄妹倆。
如果靠這倆崽子就能照看好其他孩子,那他就能抽出空來去攻略伊諾神父和瑪利諾修女了。
他心裡這麼盤算着,每天都跟兄妹倆聊上幾句。
“哥哥,你能給我梳頭發嗎?”
瑪格麗特撅起小嘴,雙手舉着紅色的發帶,用水汪汪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瞳瞅他。
“好好好。”
他剛應下,感覺袖子被人輕輕揪了揪,轉頭一看,便聽見約翰糯糯地說:
“哥哥,給我擦臉。”
王一銘在一聲聲“哥哥”中迷失了自我,對崽子滿口答應。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