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兄妹倆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其他孩子也十分有眼力見的聽從安排，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王一銘摸着下巴思索，怪了，居然這麼聽話。

“哥哥，我做得好嗎？”

瑪格麗特抱住他的右臂，仰着頭問他，嘴角勾起，像高傲的貓兒一樣。

“啊好好好，太好了，聽了你的歌，大家都睡得特别香。”

而另一邊，約翰也握着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哥哥。”

仿佛期待着他的誇獎，男孩一眨也不眨，認真的目光甚至讓王一銘臉上的皮膚都感覺到像是被火灼了一樣刺痛。

他心道：小孩就是小孩，隻要用好聽的話哄上幾句就會高興一整天。

“約翰也很棒哦，難以想象沒有你和瑪格麗特，我會怎麼活下去。”

他俯下身，在兄妹兩人的額頭上各落了一吻，以示獎勵。

明顯感受到小孩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在憋笑。

他們不約而同地将臉埋進他的懷裡，各占據了半邊身子。

“哥哥，我真的很喜歡你。”

王一銘憐惜他們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不由得摟緊了他們。

“别擔心，以後我會成為你們的依靠……”

瑪格麗特扭頭看向約翰，眼彎成月牙形狀，咯咯地笑：“你看，哥哥好像要比以前好了。”

約翰點點頭，小臉紅潤，抱着王一銘不肯撒手。

王一銘：嗯？啥叫以前？

系統說他攤上事了，他還不信。

結果倆崽子一開口就說晚上要和他一塊兒睡。

王一銘十動然拒：這……有悖人倫。(bushi

最近教堂的事變少了，他得抓緊時間去找神父和修女刷好感。

心裡念着那和前男友長着同一張臉的神父，王一銘偷摸溜進神父樓，借着窗戶投下的月輝，細細打量床上一臉憔悴、消瘦了身子的伊諾。

累得連下巴的胡渣都來不及打理，還因為能量消耗過多，原本烏黑濃密的頭發也失去了光澤，鬓角處白發斑斑，才半月不到就如同老了十歲。

看着伊諾，王一銘回想起現實裡自己生病那段日子，戚長汀寸步不離地守在床畔，給他喂水，擦汗，抱着他去解決大小便。

兩張憔悴的臉幾乎重疊在了一起，但不同的一點是，伊諾所做這一切，為的并不是他，而是為了踐行光明神“愛世人”的理念。

“神主……我做到了……”

遵從您的指點，驅散陰霾，讓光明照亮世人的心靈。

睡夢中，伊諾微微掀動嘴角，于輕喃之中，露出恬靜安詳的微笑。

想要觸摸他的手，在距離不到一寸的地方，堪堪頓住了，王一銘心情沉郁，臉色有些鐵青，又不知覺地将顫抖的五指緊攥成了拳。

這一刻，他真的想要把伊諾的這張臉毀掉。

…

兩個月過去，教區内的禍亂基本上得到了平息，村莊和各大小城鎮的重建工作也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一天清晨，當王一銘還在育嬰院裡，熟稔地用帕子給孩子們擦拭臉蛋的時候，神父來了，以一種欣慰的口吻對他表示了感謝。

“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真是多虧了有你在。”

難得看見神父主動找他談話，王一銘愣了愣，竟是不太敢相信。

“神父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系統提示：【神父伊諾好感度＋10，現有好感度30點】

聽見好感上漲的提示音，王一銘欣喜萬分，還想着趁這個機會跟神父多聊兩句，不料神父這時候撇開他，摟着幾個孩子開導談心去了。

神父是受人敬仰和愛戴的存在，就算有新來的孩子在此前還不曾與伊諾見上一面，到了現在，也會情不自禁的被他溫和近人的言談舉止所吸引。

大家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瞅着他，隻要他一開口，各種喧鬧自然而然就會消停。

他向他們生動講述光明神的事迹，講述神如何驅趕惡魔，講述神如何給這片污穢之土帶來希望與光明。

立于一旁的修女們，眼底噙着濃濃的笑，注視那被孩子們簇擁在明媚的陽光下，神明最忠誠、最純潔的信徒。

“神主賜予我們喜樂，因喜樂的心乃是良藥，讓我們擁有戰勝邪惡的力量。縱使有再大的困難，我們也要深信神主的恩典……”

王一銘捂住耳朵，逃一般地跑開了。

明明神父的嗓音聽起來是那麼悅耳動聽，可他卻感覺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剖開了一樣疼痛難忍。

“哥哥，看見他，你很難受，對嗎？”

瑪格麗特和約翰跟了過來，一人拉起他的一隻手，将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蹭着。

“告訴我們，你想怎麼做？”

“……”

王一銘思緒翻湧，臉一陣青一陣白。

心底有個聲音在向他叫嚣，他要把神父鎖起來，讓他從裡到外印刻上自己的痕迹，乃至靈魂都染上那腥臭的濁液。

這樣他就不會再去想着别的神了。

“把他的嘴堵住……讓他的信仰崩塌……讓他敬仰贊美的神主看着他受辱……讓他為我生下他所厭惡的醜陋的怪物……讓他被他的神厭棄……”

王一銘垂下頭，淚珠不受控地從眼眶中滾落。

他這是怎麼了，有種被别人占了東西就要報複回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