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醫生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公開和陳管家叫闆,“池總眼底一向容不得沙子,你有想過這件事被池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陳管家眯起眼眸,“你是在威脅我嗎?”
謝醫生面不改色地與陳管家對視,“我隻是在提醒你。”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焦灼起來。
謝景辭左邊看看,右邊瞅瞅感覺自己插不上嘴,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選擇沉默。
突然,他瞥見一抹月光白的衣角在房門空隙中一閃而過,這顔色他隻見老闆穿過。
喔唷,原來老闆也有聽牆角的習慣。
知道老闆在,謝景辭瞬間不慌了,雖然他本來也沒怎麼慌,大不了卷鋪蓋走人,他光腳不怕穿鞋的,被辭退對他來說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在謝景辭走神的這會功夫,那邊的對峙也分出結果。
陳管家好似不敵謝醫生,主動讓步,“我會如實告訴少爺。”
謝醫生倒也沒不依不饒,眼神掃過謝景辭,帶着些許警告的意味。
謝景辭撇嘴,這人怎麼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昨晚在老闆面前可不是這副嘴臉。
他這點小動作,謝醫生看得一清二楚,頓時他的眉心顯出一抹褶皺。
謝醫生開口道:“你故意毆打錦鯉是事實,别以為插科打诨就能逃過一劫。
再次被戳的謝景辭擡起頭與謝醫生對視,事已至此,他倒是不介意為原主背上這口黑鍋,可這不代表他會低三下四地任人苛責。
更别說謝醫生抓着他不放根本不是為了錦鯉,隻是看他不順眼,拿這事作筏子罷了。
謝景辭面上神情收斂,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請問謝醫生,你是親眼看見我毆打錦鯉嗎?”
謝醫生眉心的褶皺越發明顯,看謝景辭的眼神有些許變化,“是我親眼看見又怎樣?”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而是選擇冷眼旁觀呢?”謝景辭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接着說道:“為什麼被查後才說出來,是不是在你看來,不調查的話,這就是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獸醫看到動物被虐待居然還能無動于衷,連最基本的職業操守都沒有。
有時候旁觀者的沉默不語,何嘗不是參與了施暴的一環。
謝醫生被堵到啞口無言,他像是第一次認識謝景辭,面上露出錯愕的神情,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我不過是想給你一次機會,誰知道你變本加厲。”
“哦?”謝景辭故意拖長尾音,欠兮兮地開口,“謝謝你包庇我。”
他用小聲,但在場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池總眼底一向容不得沙子哦~”
兩句話,把謝醫生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這時傳來陳管家短促的笑聲,更是把嘲諷值拉滿。
其餘幾個被拉來作證的人面面相觑,最終一同把頭低下去,他們可沒謝景辭那個膽子,在這耍嘴皮子。
用一個詞形容謝醫生的表情,大概隻有五彩斑斓比較合适,他盯着謝景辭,眼底好像有暗流湧動。
謝景辭很想做個鬼臉回敬對方,但想想有損形象,最後還是作罷。
雖然他本來就沒什麼形象可言。
謝景辭感覺要不是這麼多人在場,謝醫生八成要給哐哐他兩拳,他腳下默默挪了兩步,站到陳管家後面。
就目前情況來看,陳管家好像是站在他這邊的。
陳管家不着痕迹地看了謝景辭一眼,默許了他的小動作,他掃視面前一排人。
“你們先走吧,之後有事我會再找你們。”
早就待不住的幾人聽到這話,如釋重負,不帶一絲猶豫地轉身離開。
陳管家又看向唯一沒走謝醫生,開口道:“醫院還需要人照看,謝醫生忙的話可以先走。”
這話算是給謝醫生一個台階下。
謝景辭感歎,不愧是管家出身,真會照顧人顔面。
謝醫生冷哼一聲,昂着頭走人。
謝景辭感覺對方跟鬥勝的公雞似的,總結一下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門被關上,房間裡就剩下謝景辭和陳管家兩人。
謝景辭見陳管家望過來,立馬站正,視線偷偷摸摸往另一道門後面瞟。
人都走光了,老闆還不出來嗎?
陳管家注意到謝景辭的動作,問道:“你在看什麼?”
謝景辭搖頭,“沒看什麼。”
既然老闆不想出來,他作為打工人還是别挑明的好。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另一道門就被打開,池非嶼坐着輪椅走到陳管家身旁。
陳管家微微彎腰,面上沒有詫異,倒是有些驚訝,像是沒料到池非嶼會走出來。
謝景辭莫名有種自己被三堂會審的感覺。
他耐不住沉默的氣氛,開口道:“雖然錦鯉的事跟我有關,但昨晚的小貓肯定不是我幹的,不然我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去救它。”
池非嶼手中撚着串珠,神色令人琢磨不透,在謝景辭忐忑不安的注視下,他終于開口,“我知道。”
短短三個字讓謝景辭松了口氣。
“是誰做的我已經查到了,至于你,扣半個月工資,年終獎減半。”
謝景辭松的那口氣又憋了回去,他哭喪着臉,聲音有些委屈,“老闆,工資都快扣完了,我下個月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