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嶼揚眉,“不是還剩一半?”
謝景辭的小眼神充滿幽怨,“上次在花園,你也說扣我工資。”
“那次是開玩笑。”
謝景辭嘴角抽搐,他可一點看不出開玩笑的成分。
池非嶼指節叩擊輪椅的把手,聲音陡然冷了許多,“我不希望這種事再有下次。”
“肯定不會有下次。”謝景辭立即保證,他猶猶豫豫地望着池非嶼,小聲問道:“那個……錦鯉傷得嚴重嗎?”
池非嶼反問,“你幹的,你自己不清楚?”
“我是詢問它的現狀。”
“傷得不重,就是有點應激。”
謝景辭聞言,在心底罵了聲原主,怎麼做完孽就跑,還要他來擦屁股。
池非嶼沒有再往下聊的意思,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還有一個問題。”謝景辭連忙開口,“老闆,你會怎麼處理虐貓的人?”
池非嶼擡眸,古井無波的目光與謝景辭對上。
謝景辭手指蜷縮進掌心,倔強着沒有移開目光。
最終,池非嶼錯開視線,“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用知道。”
謝景辭還想再說什麼,但陳管家上前一步擋在他的身前。
“請。”
陳管家說得彬彬有禮,實則在下逐客令。
謝景辭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離開。
陳管家雙手交握在身前,恭敬地站在池非嶼身後。
池非嶼望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語,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視野之中,對方大概是有點生氣,悶着頭往前走。
直到那個人影消失在拐角處,池非嶼才收回目光。
他調轉輪椅的方向,窗外透過的光線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面容藏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池塘洲什麼時候到?”
陳管家回答:“老爺說中午回來陪您一起吃午飯。”
池非嶼嗤笑一聲,像是在嘲諷。
他看了眼挂鐘,十一點半,時間差不多了。
“推我去正廳。”
陳管家應是,推着池非嶼往外走,路上兩人一言不發,長長的廊道内,氣氛似乎逐漸變得粘稠,待到達正廳時,氣氛完全凝固。
一位身着西裝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他左右交疊着修長的腿,與池非嶼相似的那張臉上,神色慵懶。
他早上大概是特意做過發型,但時至中午,有幾縷碎發落下,更添了幾分随性。
聽到聲響,池塘洲轉過頭,歲月待他格外寬厚,面上看不見一絲皺紋。
“怎麼還坐着輪椅?幾步路都不肯走?”
他的聲音有着無奈,就像父親看見自家孩子懶惰,又舍不得訓斥。
池非嶼的面色很冷,嗓音更是沒有一絲起伏,“突然過來,有什麼事嗎?”
池塘洲歎氣,他站起身,邁步走到池非嶼身旁,他彎腰,胳膊搭在輪椅的靠背上,“想問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他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它的叫聲,是不是很動聽?”
池非嶼沒有給池塘洲一個眼神,面無表情地開口。
“放手。”
……
謝景辭從池非嶼那離開,心底依舊忿忿不平。
不說就不說,小氣鬼!
他溜達到花園,還沒找到陳澄,就被告知他的活有人幫他做了,他現在要去别墅裡搬東西。
事情大概有點急,謝景辭還沒問清楚就被推搡着離開。
等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不知哪棟樓的大門口,手裡還捧着快有半人高的箱子。
箱子不太重,但這麼抱着實在很遮擋視線。
謝景辭歪着頭往前走,剛走兩步,又有一個人叫住他。
“喂,你!說的就是你。”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到謝景辭面前,一手拿着掃把,一手還拖着一個輪椅,“你是要去三樓對吧,把這個也送過去保養。”
“我拿不……”
謝景辭還沒說完,女人就火急火燎地離開,留謝景辭一人在原地犯難。
他長歎一口氣,麻煩事真是一個接一個,他哪有手推輪椅。
謝景辭與電動輪椅面面相觑,想起那天飙輪椅的感覺。
短暫地沉默後,他左顧右盼,見四周沒人,一屁股坐在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