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困不代表一定能睡着,楚涔閉上眼睛試着進入睡眠,但腦子裡一直有根弦繃着,說不清具體的位置,隻知道這根弦牽動着心髒。
咚—咚—咚—
心跳如擂鼓一般在身體裡回響,側躺的時候,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令他難以入睡。
楚涔仰面躺在床上,身體裡的聲音降了兩調,但還是清晰可聞。
不知道翻滾了多久,楚涔疲憊地撐開眼皮,坐起身看向窗外。
大海寂靜無聲,零星的燈光照亮了沿岸的一小片海域,再遠望,隻有燈塔的光還亮着,明明滅滅,寂寞空寥。
而他像隻落寞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在岸上徘徊着。
失眠是常态,楚涔學會了自我調解的辦法,他發了會兒呆,下床打開行李箱,找到了藏在最裡面的藥瓶。
褪黑素幫助入眠的效果一般,楚涔吃了一段時間有抗藥性,又到藥店裡買了□□,目前的效果還算不錯,但副作用導緻他頭昏得厲害。
這瓶吃完該去醫院開藥了。
楚涔把藥片生咽進去,躺回床上等待藥性發作。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一刻鐘,可能時一小時,眼前忽地飄過許多看不清的影子,腦後越來越沉,像有根繩子勒着他,将他拽進了枕頭裡。
——
次日,還不到七點天便亮了。
海島日光充足,楚父楚母早上出去晨練,帶着早飯回到民宿。
“涔涔醒了嗎?”楚文鴻見楚賀雲從樓上下來。
楚賀雲揉着眼睛:“哥還沒醒。”
陳玥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擦着頭發說:“涔涔這兩天精神不太好,讓他多睡會兒吧,晚點再出去。”
楚父點頭:“涔涔昨天是不太舒服。”
楚賀雲聽到兩人的對話,快步走下樓梯,緊張地問:“哥生病了嗎。”
“不知道,這孩子什麼也不說,等回去了再看看。”陳玥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他不主動說他們做父母的不會主動問,不過有件事她一直挺在意的。
陳玥問楚賀雲:“涔涔最近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你認識嗎。”
楚賀雲知道她問的是誰,神色有些憂慮:“不是很熟悉,但我有朋友認識他,他風評不太好,底子也不是很幹淨。”
楚父見過洛陵蕭一面,當時看那小夥模樣俊朗,行為舉止也很端正,不像是底子不幹淨的人。
“在聊什麼?”
楚賀雲剛說完,楚涔就從樓上下來了。
楚賀雲:“沒聊什麼。”
楚父:“聊你最近新交的朋友。”
楚賀雲下意識的回答被楚父打斷了,楚父覺得問這些事沒必要藏着掖着。
楚涔也不是在意:“洛陵蕭嗎?”
楚賀雲:“嗯,哥最近好像經常和他出去。”
楚涔沒看他,轉過身和父親說話:“他不是我新交的朋友,我跟他認識好幾年了,人還不錯。”
楚父心直口快:“我怎麼聽說他人品不太行。”
“誰說的。”楚涔側臉,看向楚賀雲。
楚賀雲被他這樣看着,秀氣的臉上多了幾分局促:“我也是聽朋友說的。”
“洛陵蕭是我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朋友的話不一定可信。”
話是這麼說,但楚賀雲很清楚洛陵蕭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楚涔太單純才會被他欺騙,他不能看着他哥落入陷阱。
“知人知面不知心,哥你怎麼就這麼信任他呢。”
楚涔疑惑:“工作上學習上他都幫過我很多,我為什麼不信任他。”
不談目的,洛陵蕭确實幫過他很多,而相對應的,洛陵蕭也得到了楚涔的真心對待,否則他也不會那麼幹脆地把自己所有的創意都與他分享。
最後落得抄襲的罵名。
楚賀雲不曾參與楚涔的大學時光,所以當他回國後,看到楚涔身邊多了其他人,心中的嫉妒遠勝于憤怒,而現在楚涔和洛陵蕭的關系明顯不止步于朋友,他決不能讓兩人走得更近。
楚賀雲放軟态度:“那我還是你的弟弟呢,哥你怎麼就不信我。”
楚涔雖然有在故意疏遠楚賀雲,但目的是激起他的危機感,沒想真的把他推遠。
他拍拍楚賀雲的肩膀:“我當然也相信你,但事情要将證據,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傳。”
“我知道了。”楚賀雲心裡暗暗盤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