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把銅錢輕手放在小攤上後,宮懷檀橫眉一挑。
他徑直伸手,像是随意地拿起其中一個遞給她。
戴上面具後,莫祈君真誠地問:“實不相瞞,我們也正是為了讓神童祝願才來此,想問問祭壇在何處?祈福過程中又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
小攤販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你們這些小夫妻啊,天天黏膩一塊,就喜歡求取長久的愛情,那些年歲大點的老夫老妻啊,都是在求自家的孩子能夠成龍成鳳,我可太懂了。”
收了錢,他倒是知無不言:“這會兒儀式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不知道你們過去還能不能看見神童施展仙術,若沒有這眼福,便要等到七日之後才能再瞧着了,但如果隻是想要接受祈福,上供求請,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為莫祈君的句句有回應,小販越說越起勁,絮絮叨叨直至宮懷檀散漫道:“再說下去,是不是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才依依不舍放過兩人。
他們走在路上,盡管面容被遮掩,但是氣質脫俗加上精美而合适的面具,也能讓路人頻頻注目,增生遐想。
不得不說,宮懷檀的眼光很不錯。
莫祈君臉龐的狐狸青色眼尾上挑,配合着她一對貓眼石瞳眸,遮蓋去清冷氣質後,像極了神話故事裡蠱惑人心的貌美狐妖,而戴在他面上的,是隻紅色眼尾的狐狸,與那雙棕眸相輔相成,妖冶而不失疏離,似魔似妖。
不喜歡直接肢體接觸的牽手,人多的地方拉着衣服也不甚方便,莫祈君索性主動挽住了宮懷檀的手臂。
他斜目望去,她為了不被旁他撞到,依偎在他的肩膀側邊,外人看來,好似真成了那麼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新婚小夫妻。
兩人的直線距離很短,他僅是略微一偏頭,就能嗅見她身上的藥香。
自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就十分厭惡被迫與人靠近。
太近的距離會讓他失去安全感,警覺危機四伏,除非自己占據主導地位,否則外人擅自進入他的領域之内,最後的結果很少是完整地離開。
他故意戲弄這個看不見的女人,操着各式各樣有意為之的方式與她接觸,如通逗弄一隻屬于自己的家寵。
為了不被純粹的殺意淹沒理智,叫宛如死水的生活生出一絲樂事。
但那都是他主動為之,他有着絕對的主導權力。
而此時此刻,他看着沒有一句問詢便将他一整隻手完全占據的她,本就因嘈雜的市集而有些煩躁的心頭,冒出的第一念頭便是,砍下去。
拿出身上的彎刀砍下去,将這兩隻弱不禁風的,不識好歹的手臂徹底砍斷。
在别人不知輕重的撞擊下,她指骨力道更重,扯皺他衣袖的布料,茫無所知地靠他更近。
藥香進一步彌漫,在這魚龍混雜的地下,如同一道純淨的屏障,隔絕掉裡裡外外的烏煙瘴氣。
宮懷檀喉結上下一動,才淡漠地收回視線。
好不容易抓了隻心儀的玩物,這麼快就斷手斷腳的,日後的樂趣隻怕要大大消減。
他們就這麼心思不盡相同地往前走去,依着面具小販的話,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棟外形類似塔狀的祭壇,比塔更寬更大更扁圓,入口處水洩不通,遠遠便能瞧見裡頭擠滿了人。
聽見聲音,莫祈君對周遭環境猜測了個大概,沒撒手就問身側:“還能進得去嗎?”
“貌似,不能。”
别說通道了,就連擠在門外的都已經到了帶闆凳增加視野的地步,幸虧正門很寬大,足以看見内部的大多數情形,即便不走進去也能知道裡頭在進行什麼活動。
宮懷檀輕哂:“一個個和失心瘋一般推崇一個小屁孩,這比巫蠱之術還要像妖法。”
他的音量絲毫不克制,語氣更是随心所欲 ,對于周遭全是信徒的環境下,既便嘈雜,也很難不引人注目。
“你瞎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