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皎夢中被人晃醒,黢黑的人影蹲在榻前。
“噓——”應齊嶽環顧四周,這才将趙铎吩咐的告訴她,“殿下讓你安心,月明珠的事我已經去查了。”
“好。”
“大人,你受苦了。”
方才他打量過整間囚室,雖比普通的牢房好上不少,到底已入秋了,夜裡寒涼的很。
“我很好,倒是你,替殿下賣命也不能太拼命。”
大理寺何等地方,混進來不容易。
自娘走後,再無人這樣關心他。應齊嶽心頭一暖,“我也很好。”
“契力沒事吧?”
“我給他抹了傷藥睡下了。”
“嗯。”
“委屈大人多在牢中待一段日子。”
“好。”
“還有一事,崔行儉有個胞弟叫崔疣,殿下有意讓他取得崔家家主之位。”
“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趙铎的吩咐裡應當沒有這句。
“我的主子先是大人,再是晉王。”
聞皎欣慰,“你有心了。這裡馬上換班,快走吧。”
應齊嶽深深看了她一眼,“屬下告辭。”
“月明珠……”皇帝把玩着手裡的珠子,瞧不出什麼奇異。“平安。”
一旁的内侍會意,吩咐宮人放下簾帳,将宮燈一一熄滅。
房子霎時暗下去。
皇帝手中的珠子散發着瑩潤的白光。
他滿意地笑起來,“果然是寶物,皇宮裡都沒有這樣的東西。”
“臣聽聞前朝皇宮有一對這樣的珠子,後來流落到了民間,沒想到被秦氏收入了囊中。”
“嗯。”
前朝寶物因為離亂,十之八九都失去了蹤影,叫他這個接受的皇帝很是棘手。
“聞皎當真沒有收受賄賂?”
“臣将她府上掘地三尺,除了這顆月明珠,其餘錢财俱是陛下賞賜。她若當真貪污,不會其它禮一點不收。”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誰栽贓了她?”
“臣從告發此事的士子柯煜入手,他說有人在京中酒樓裡宣揚此事。”
“人呢?”
“不見蹤影,奇怪的是那個士子正是為裴将軍寫《賀勝》之人。”
恃才放曠的士子以為自己窺得了秘密,結果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兩回。
皇帝嗤笑,“從聞皎家中查出月明珠一事有哪些人知曉?”
“大理寺負責搜查的都知道。”
“沒有人能頂罪?”
“臣正要說此事,她府上有個突厥奴仆,臣本想讓這個奴仆擔下罪責,她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她才智過人,隻可惜婦人之仁。”
“若她心狠手辣,陛下用起來也沒有那麼安心。”
此話在理,也是因此皇帝雖對聞皎有不滿,但還是樂意用她。
“你很欣賞她?”
崔行儉頂着皇帝的審視,“是。”
更确切的說,他羨慕聞皎,沒有家族之累,心中認為什麼是對的,就能堅持什麼。
“能令你欣賞,滿朝也沒有幾人。”
“陛下謬贊。”
“慢慢查,實在不行讓那士子做了替罪羊吧。”
“是。”
“近來聞皎與晉王走得很近,你可有察覺?”
崔行儉淡笑,“臣不曾聽聞有此事,但空穴來風,有此傳言必是事出有因。前陣子護國公主心系聞皎,晉王與公主兄妹情深,許是因此事?”
崔家和太子走得近,皇帝是知道的。他本想借此事試探兩方虛實,不想崔行儉不入套。
“興許吧。”
皇帝歎了口氣。
太子與晉王羽翼已成,滿朝文武不是太子的,就是晉王的人。他想要個忠于自己的臣子都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