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便利店就看見他了,眼熟得很呢,鬼鬼祟祟,你說怎麼就能跟到醫院來的?”栗子恨恨将袋子系緊,“我給你打電話,是想着如果他要是跟進來,你就去吓吓他的。”
“那現在還需要嗎,我和他聊聊?”時弋将瓶蓋擰開,接着嘗到一種怪異的甜。
“算了,他今天隻是出現在公衆場合,也沒有過分的行為。”
“他從前做了什麼?”時弋湧上難得的好奇心。
“就是經常出沒在片場、公司周圍,也不是偷拍什麼的,就是陰魂不散,溆哥的小區地址他都知道。”栗子晃着手裡的塑料袋,“這不,才搬了家。”
時弋原來以為都是什麼當紅偶像才會有私生飯,其實都一樣,或大或小,隻要接受了名聲的褒獎,就可能要背負未曾預料的沉重代價。
丁宛桑也是同樣。
“好喝嗎?”栗子突然心血來潮。
時弋極為坦誠地搖了搖頭,“還算甜。”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執着于飲料的甜。
“誰還要喝甜不拉幾的飲料,他居然讓我買甜果汁去,咳嗽的時候哪能喝那玩意,所以我擅作主張買了這個。”栗子俨然一副将時弋當成知心大姐的模樣,“如果他問起來,我該......”
“你就說什麼年頭了,再沒人喝那個了。”時弋支了招,心上卻起了若有似無的鈍痛。
他猜想池溆不是因為懷念,而是某種與人無關的根深蒂固的習慣。
他不會向栗子追根究底,因為實在沒興趣且沒必要。
“對了時警官,你的那句祝福我已經送到了。”
時弋“哦”了聲,接着道:“又要謝我啊?”
栗子陡然垂頭喪氣,晃着袋子往裡頭走,“他說對你的祝福心有餘而力不足,剛才CT結果出來了,肺炎。”
時弋險些叫自己的腳絆倒,“這麼嚴重?”
“幸好是輕症。”栗子轉過頭,“他燒得不正常,問你還有沒有要送的。”
送什麼,送祝福?
“沒有。”時弋無需深思、答得幹脆,他見栗子滿臉疲色,“快過去吧,自己也找個地方歇着。”
栗子短促地呼了口氣,“那行,回見。”
她嘴裡嘟囔着的“辦住院手續”的話,并沒有送至時弋耳邊,因為時弋剛才不經意的回頭,就發現大門口似乎有一道人影閃過。
私生粉的龌龊心思,他從謝詩雨那裡略有耳聞。
隻遠遠地看那個人,真的就滿足了嗎?
時弋走到急診樓外頭,空無一人。
他說不上是什麼情緒作祟,掏出手機點開了某個APP,在搜索框裡打了池溆兩個字。
打這兩個字并不算順利,因為“chi”首先跳出來的是“吃”,而“xu”首先跳出來的是“許”,它們關聯着時弋生活工作裡的很多部分。
池溆這兩個字不包含在内。
個人頁面跳轉出,首先出現的是演員的形象照片。
說起來也好笑,這身妝造時弋記得,這是池溆為一個愛情電影拍的定妝照,而他正好去過那個拍攝現場。
時弋腹诽,工作人員實在粗心,照片也無暇更新。
他的目光略過票房數字、個人簡介,落在作品這一欄,第一行是不按時間順序排列的代表作品。
時弋點開排在首位的《餘下沉默》,拉到最底下的觀衆熱評,在換着花樣對電影、對演員的盛贊之外,不乏一些偏激的言辭。
比如“演員的心理是不是真有問題,才能演得入木三分”、“看了自己的表演晚上恐怕也得做噩夢”......
還有一句,看得時弋不寒而栗。
池溆,死在你手裡是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