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池溆未能履行好今夜的使命。
嚴格來說,是隻完成了一半。
他回絕得幹脆不留餘地,但是拒絕的對象似乎沒有就此徹底斷絕想法。
因為“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話音落下,郁蓁續了另一隻煙,泛起的煙霧演化成逐客令。
“我努努力吧,把你從我的夜晚驅趕出去。”
池溆無計可施,他還沒有能力無邊到操控别人的情感 。不過要是能操控就好了,那他希望走上試驗台的第一位,就應當是時弋。
而他要明确下達這樣的指令:不能退縮、毫無保留、死不回頭。
這是苛求,太過稀有,他自然心知肚明。
但是貪心是人的本性,時弋,為我創造淩駕凡庸的例外吧。
“嘟——”
可這聲隻存在了一瞬,因為時弋刻不容緩地挂斷了電話。
有必要這麼迫切麼,他們隻是展開一段再平和不過的對話,在這樣的深夜,在短暫的兩個人的世界。
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池溆仍未回複他的信息。
他們如此般配的念頭再次翻湧而出,幸而時弋不是沉迷于妄自菲薄的類型,他走到一輛停在路燈下的車旁,在車玻璃裡得到确認。
所草名頭不假。
再一件,池溆選擇的是我,說明我們絕配。
管他暫時還是永久。
“時弋,果然是你!”
時弋從車窗的倒影裡回神,眼前這人他沒必要再三确認,好幾年的同班同學,他一眼就認得出。
“來啦。”他對陳绮的出現并不意外,因為他們先前已經通過電話。
可陳绮并不是獨自過來的,從她後面又走出一個人。
“李長銘?”時弋又往人跟前走了幾步,又将人的名字複述了一遍,這次是百分百的确定。
“時警官,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陳绮說着拉過李長銘的胳膊,“你們認識的吧。”
李長銘點點頭,沖時弋笑笑,“我們有幾年沒見過了。”
“确實。”時弋答得心不在焉,他無意與李長銘叙舊,徑直看向陳绮:“進去再說?”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李長銘拍了怕陳绮的手,在脫開的瞬間就往後退了幾步。
陳绮察覺到時弋的目光,親昵地沖李長銘擺了擺手,随後追上時弋的腳步。
“我們也有幾年沒見過了,對老同學你簡直毫無熱情可言。”陳绮邊走邊抱怨道。
“那怎樣算合格的熱情?你不怕我萬一熱情過度,遭你男朋友抽筋扒皮啊。”時弋嘴上打着趣,但是隐約意識到陳绮和李長銘關系的異樣,而他的直覺沒有産生差錯。
“馬上就是前男友了,從我走出你們所的大門之後。”裙角的輕盈擺動和着陳绮言辭的輕松,可時弋借着昏暗的燈光仍能看得穿她的僞裝。
某種不想放手卻不得不放手的無可奈何。
“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收拾殘局,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參與這出鬧劇。”
時弋聽得明白,前一個他指的是陳向棟,後一個他指的是李長銘。
“所以時弋,我還餓着呢,至少得請一頓夜宵吧。”
“好好,得請。”自動門向兩面撤開,涼氣兜頭撲打過來,時弋的短袖薄長褲一時難抵,讓他不免要怪罪,這個會所真是不夠周到,要是再有個襯衫就好了。
而涼意的刺激讓他更多了幾分清醒,陳绮走進夜宵店可能并不需要填飽腸胃,而似乎是需要汲取酒精這種好東西。
他們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甚至在12點半以前就坐在了夜宵店裡。
因為陳绮在最後時刻放棄了調解這一選項,盡管那個被猥亵的男生在哈欠連天裡主動提出調解。
時弋猜得沒錯,酒精才是陳绮借夜宵之名的真實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