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弋也不明白怎麼他和池溆的關系,會在一大早收獲這樣多的關注。
黎女士的主動來電是珍稀物種,在經過上次餐廳的不歡而散更甚。
他趁着空的時候打過去幾回,可黎女士怕是覺得這十一個數字放到耳邊會紮人,硬是嫌棄得沒接過一回。
所以這個電話背後時弋先得出一個結論,今天黎女士的心情好。
時弋是不會破壞人好心情的,何況他也不需要破壞。
他将出租車的車窗打開一些,讓晨風透進來,“好呢,”他還嫌不夠,“可好呢。”
他真怕黎女士再追問是哪種好。
黎女士似乎聽到心滿意足的回答,“那就好。”還沒等時弋再詢問身體如何、近期有怎樣的旅行計劃,黎女士就急不可待地挂了電話。
這個電話簡短得幾乎要不存在意義,可時弋知道,它肯定消滅了黎女士一件盤桓不去的心事。
那它就太重要了。
他到所裡換了衣服,凳子還沒坐熱,就有警情催促他起身。
一個成人用品店連續七天遭竊。
至于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報警,店主給出的回答是:“第一天他套了紅色絲襪進來,用手裡的東西往售賣機一靠,門就開了,卻隻拿走一個兔耳朵,第二天他套了橙色絲襪進來,拿走一個兔尾巴。”
“之前我都不知道這事,那天也就是他的第三天,我閑來無事查看監控,才知道失竊,”他見面前的兩位警官聽得似乎津津有味,興緻立馬拔高,“後來你們二位猜怎麼着?”
他是實打實地要問,可見時弋的臉冷下來,便不得不主動解答,“黃綠青藍紫,每天一個色,拿的東西也越來越貴,我的好奇心不得不終止,所以報了警。”
“我店裡安裝的是針孔式攝像頭,他估計以為别人永遠發現不了,真是笨到家了。”
“你有想過七天之後他的興趣也終止,然後我們的抓捕難度會提高嗎?”
店主聞言嘴唇抖了抖,理直氣壯道:“那是你們警察的事,我可管不着。”
這樣的人時弋見得多,所以他懶得再磨費口舌,便讓謝詩雨先跟着店家去拷貝監控錄像。
人一走空,數十台花樣百出的售貨機将他裹得密不透風,除非他将視線轉向門口,才能躲避它們向自己發射出的友好信号。
他承認,這樣的店他至今沒進過一次,所以那些物品自然也沒用上過一回。
應該這麼說吧,除了最基本的安全用品,其他的所有在時弋眼裡都寫滿陌生。
其實店裡的燈光平庸無奇,也沒有奇怪的音響,可時弋總能察覺到若有似無得古怪氛圍。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會聯想到一個人。
他隻能走出門,将人溫柔地請走,再重新走回店裡。
“大開眼界!”謝詩雨忙活半天走出門,先蹦出來這麼一句。
時弋跟在後頭走出,下意識就點頭附和,可他意識到這就暴露他在這方面的見識短淺,因而趕忙去查看謝詩雨的反應。
可謝詩雨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因為從不遠處走過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爺爺,正用一副嫌棄的表情看着他們。
謝詩雨忙端上笑容,“大爺,我們是有事來的,您身體還好吧。”
這話并沒有打消大爺的疑慮,走到正門前,還伸手點了他們兩個,嘴裡嘟囔的話時弋也聽不清,但他大緻能猜到,無非就是什麼“世風日下”、“不成體統”。
謝詩雨跳下台階,也有模有樣地嘟囔,“我可是有正經男朋友的人。”
而後回過頭,望向時弋錯愕的臉,“新交的。”
如果時弋足夠坦誠,他就應該回一句我也有。
可情人池溆的擁有是個秘密,他也不知道是否能以及何時能,讓這個秘密示人。
謝詩雨本以為時弋得吐槽怎麼自己背着他們談上戀愛,可時弋的錯愕閃過,繼而嘴角浮起了笑,“世玉你看上的男生應該不會差,那祝你們幸福長久。”
“那必須,要愛就愛最好的,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随後向時弋投以抱歉的眼神,“弋哥,你也去愛個人吧。”
“池溆除外。”
時弋心裡一個咯噔,就聽謝詩雨接着說道:“偶像終歸是偶像,他離我們的現生太遠,天上月似的。”
“不過雖然不可得,可望也不錯。”
可謝詩雨哪裡知道,她口中的天上月,有人可望也可摘。
她往店裡看了眼,又将剛才的感慨撇到一邊,“所以弋哥,雖然沒抱什麼希望,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知道那個逗貓棒幹嘛使的嗎?”
她的确問錯了人,因為時弋的知識庫裡不包括這一項,且此刻他的注意力也壓根不在自己的問題上。
她順着時弋的視線,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從出租車裡走出。
其中的那位女士謝詩雨認得出,是方柳。
而那位正同方柳談笑的男士,時弋居然也認得。
因為時弋喊了聲“倪老闆”,然後那位男士便轉過了頭。
而這時一個女生捧着手機從時弋身邊經過,他一字一句聽得清楚。
“據圈内人士爆料,被查封的WILLD酒吧,背後的出資人包括著名導演何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