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推門下車,阿呀就鑽到後排,池溆的手還把着門邊。
“連霖在我車上還吐過好幾回,”池溆坐上主駕駛,将車子發動,“髒了再洗。”
他瞥了眼時弋,而後撂下一句,“以後誰喊你叔叔,打電話給我,我替你出頭。”
“警察叔叔,你們再不走太陽要下山了。”
世界上最沒有眼力見的人出現了。
時弋沖池溆歪着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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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溆是出了頭的。允諾的十根雖然絲毫沒有打折扣,但是在兩款價格不同的毛毛棒中,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低價款。
随後他指着旁邊的高價款,問得自然,“要嗎,送你。”
時弋置若罔聞,就算帽子口罩盡遮,他也能看穿這人憋着的壞。
他還煩惱一件事,昨天在店裡将人想着想着,今天就想到了眼前。
這事算不得好,不對,是非常壞。
時弋将四周虛虛望了一遍,再要挑些無關緊要的話來說,“這店做得不錯啊。”
“嗯,”池溆贊許似的點點頭,“挺能洞察需求的。”說着轉到另一頭售貨機,眼睛幾乎貼着玻璃看得認真。
“這裡價格很公道,不買可惜了。”池溆得出結論。
“啊、啊,是麼,”時弋眼珠子溜了一圈,又在一旁玩得正興的阿呀身上落了幾瞬,裝模作樣地湊過去,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确實哦,你想要我可以送、送你,畢竟剛才讓你破費了。”
“啊、啊,是麼,”池溆還要學人說話,他還真不客氣,在幾台售貨機間轉了大概,最後指着其中一台,“這個行嗎?”
時弋裝作一副見過小風小浪的樣子,小碎步移動過去,而後瞪大了眼。
什麼套和什麼液,是很貼心的組合裝。
“行啊行啊,”時弋咳了聲,“行的,你拿你拿,不用客氣。”
池溆便如願以償将套盒抱在了手裡。
套盒包裝向着時弋,隻要他目光稍微下落,就能看到上面讓人心跳加速、頭皮發麻的介紹詞。
好在池溆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一直到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再将阿呀送回去,車快行駛到派出所附近,似乎都沒有再想起後備箱裡的東西。
但他卻将車拐進了一個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在時弋一不小心打了盹的時候。
所以當時弋轉醒後對突然變化的周圍環境感到戒備,以至于猛撞上近在眼前的池溆的額頭,那池溆也隻能怪自己活該。
磕得人眼冒金星實在不是對待恩人的正确态度。
時弋在池溆揉着額頭的注視下換回警服,臉上賠的笑車子裡都快盛不下了。
“隻賠笑啊,”池溆靠回座位,“你對情人可真吝啬。”
時弋沒搭他的話,将衣服塞進了褲子,又整理好了領子,這才從座椅上起身,他單腿跪在儲物箱和座椅上,幾乎湊到人眼前,勢要看個究竟仔細,到底控訴人池溆何時才能化了委屈。
其實選擇權在于他,他在池溆收到掌心吻而手指蜷縮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真是錯怪人了,我很大方的。”
池溆将時弋的眼睛看得太專注,全然沒有察覺時弋的小動作。
他的臉上泛起層層疊疊的癢,不是因為時弋的呼吸,目光下落,一根再小不過、再輕不過的羽毛就飄進他的視線。
“偷的,“時弋用最柔軟的部分掃了掃池溆的眼角,“這回真是偷的。”
偷了東西,就别妄想逃脫制裁。
時弋心知肚明,因而将羽毛别在池溆耳邊,而後手滑至池溆的左胸口,低下了頭。
“那我要忏悔。”
池溆的心跳逃脫不出時弋的手掌心,他便任之由之,還将手覆在時弋的手背。
“向我忏悔嗎?”他們靠得太近,時弋的頭發和羽毛是同樣的刺癢。
“嗯,影響太壞。”時弋擡起頭。
“也許不改。”
一道光線略過,車輪聲逼近,時弋不得不終止忏悔,猝然壓低身子。
人民警察的制服的确很顯眼。
時弋的頭整個靠在池溆腹部,手也滑落至池溆腰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姿勢沒有太不妥,還用頭拱了拱,“走了沒?”
池溆半天沒答話,而就在他沉默的功夫裡,時弋的手甚至在他腰間腹部遊走了大半圈,而後起身湊到池溆鼻尖,冒出了一個最不合時宜的問詢。
“池溆,你一周去幾次健身房?”
池溆将頭轉向窗外,答得生硬,“好幾次。”
時弋還贊許似的拍了拍池溆肩膀,“向你學習,我忙起來就......”
池溆的電話響了。
時弋便坐了回去,坐得格外端正,還順便将耳朵堵了起來。
密閉空間裡,什麼都無法隐藏的。
可池溆卻拉開了時弋堵住耳朵的左手,“沒什麼不能聽的。”
那句“這麼恪守情人本分麼”被他先咽了下去。
“行,我知道了。”池溆挂斷電話,先是往後座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後露出一種瞄準獵物的眼神。
“時弋,今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