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來去不會留下什麼痕迹的,可其實他剛離開,那個站在池溆旁邊的人,就盯着他的背影,“那個cos阿sir的是你朋友嗎,很有趣。”
此外,甜品台前的他勺子還沒挨上焦糖表皮,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時弋,原來你也在這!”
-
周六夜晚本該很美好的。可很多不快樂促成了今夜的糟糕,頭一件,時弋弄丢了傘。
雖然它的藍色過于紮眼、LOGO過于醒目,但是遮雨極好,最重要的,三十元押金打了水漂。
所幸外頭的雨早停了。
再有,他離開遊輪的時候形單影孤,寒風吹得他直打哆嗦,打車到池溆家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多的勇氣獨自進去,畢竟第一次的感受過于深刻,所以他去便利店買了杯熱咖啡。
他到家之後給池溆發了信息。
【我到你家了,你什麼時候結束?】
今晚到池溆家裡借宿在他的計劃之外。他在得知遊輪靠岸之後,在沙發區找到了池溆,見池溆正在和人聊着什麼,所以他就在不遠處揮了揮手,随後發了信息過去。
池溆看到信息後直接走了過來,說要不去家裡等,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時弋就同意了,反正他回宿舍也沒什麼事。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說上幾句話。
池溆回複得很快,在時弋開了客房的燈,又打開了池溆房間的門,手按上開關的瞬間。
【臨時要跟何導去他的熟人局,木可影視公司的人在,不确定什麼時候能到家,應該會很晚了】
是哪種晚呢,時弋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
便利店的那杯熱咖啡失了靈,他居然上床倒頭就睡着。
可這些咖啡因是伺機而動,勢要将時弋睡眠切割成好幾個部分。
所以時弋在1點多和4點多各醒來一次,他沒有熄池溆房間的燈,所以一眼就看得到,池溆沒有回來。
池溆在一點整發過一條信息,言簡意赅,别等我。
客房的窗簾時弋故意沒有拉上,他在黑夜的尾聲裡輾轉反側,睡意徹底被驅趕,他幹脆爬了起來。
别等,是這個夜晚還會回來的意思吧。他拉開了窗戶,天還黑着呢。
他從池溆的衣櫃裡找了一件長款羽絨服,接着出現在了小區門口。
有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身影,上次借他車的門衛大叔。時弋謝絕了進崗亭暖暖身子的提議,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等太久吧。
池溆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在他的臉被凍到麻木之前,就出現了。
可池溆像一條遊魂,他好像飄遊了很久,厭倦極了,所以步子放得那樣慢。
“嘿!”時弋晃了晃胳膊,他懷疑自己不出聲,就絕對會被池溆忽略過去,“我這麼大個人杵在這你都看不見呢。”
“你怎麼在這?”池溆擡起頭,表情淡漠,好像已經被寒冷支配了所有臉部肌肉,“外面很冷。”說着打了個噴嚏。
池溆多了一件黑色長款大衣和一條灰色圍巾。
淺淺的、很好聞的、些許陌生的香水味道,也遊動至時弋的鼻尖。
“你走了很久嗎?”時弋看池溆的皮鞋上沾了很多塵土。
“二十分鐘。”池溆漫不經心,也許是兩個小時。
“我知道你很冷,有些話不應該在這裡講,”時弋像是被什麼壓倒似的,垮下肩膀,“可我不太想回去了。”
“如果你想要向我證明,演員池溆現在一切都很好,那我告訴你,我都看見了,真為你高興。”
時弋脫下了羽絨服,順手披在了池溆身上,“走咯。”
池溆沒有叫住他。
時弋走了幾步,可是太不甘心了,他又轉過頭。
“做好朋友不是最好要袒露所有嗎,為什麼你隻向我展示你的優秀、你的耀眼,那些不堪和晦暗,我就沒有看的資格嗎?”話音剛落,時弋不禁一陣戰栗。
他問得很克制了。有什麼事情需要這個時間點才能離開,圍巾的主人又是誰,這些問題他憋在心裡,卻沒有問出口。
但是今天他在遊輪上遇見了施嘉禾,從施嘉禾的口中他得知池溆前幾天因為私生粉的事情甚至報了警,而他作為朋友卻一無所知。
“因為它們很微不足道,”池溆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羽絨服已經滑到了地上。他一把扯掉了圍巾,動了動脖頸,像是對緊纏如此後知後覺。
“那樣微不足道,”他在靠近時弋,近到鼻尖快要相觸,他還沒有停,“為什麼要看!”
時弋先後退了,好像要比嗓門大小似的,“不看就不看,将來你求我我也不看了,行吧。”
“你叫我向東,我絕不會向西,覺得滿意嗎?”
“那你不需要這個叫時弋的朋友了,買個提線木偶回家比較有趣。”
時弋想得不能更清楚了,這樣的關系會面臨怎樣的結局。
兩個字,很簡單的。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