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頭太大,恐怕吃不下。
這是此刻池溆眼神裡透露的訊息,他先是轉過身,将時弋上下打量了,随後身體往後傾了點,鼻子微微皺着,擺出一副頂為難的樣子。
時弋也不惱,還添了股不管不顧的瘋勁兒,他将袖子一撸,往池溆鼻子跟前一遞,“聞聞,香的。”
池溆将信将疑地嗅聞着,他的鼻子已經貼在了時弋的手腕,可這還不夠,他想鼻子的驗證多單一啊,聞着香入口就會美味了嗎,他不會被輕易引誘的,所以他伸出了舌頭,在時弋的手腕内側舔了下,他循序漸進,先淺嘗,再舔一下,就濕了一片。
末了他點點頭,“嗯,還不錯。”
“你看着禁欲系、正經人,其實真挺不要臉的。”時弋想要收回手,可太遲了,他的右手正在被禁锢。
“這個發現很危險。”池溆掐住的地方恰到好處,讓那片潮濕蔓延到自己身體相同的位置,他預想到了,它會脫缰,也很危險。
或許時弋的觀念刻闆,進食不都有這樣一套流程嗎,先采取某些極端手段,扼殺掉反抗的可能。吃掉,是他自己的請求,所以他甚至渴望被禁锢,決意至死不掙紮。
“你找到趁手的工具了嗎?”他的臉瞧着溫順極了,半眯着眼睛,嘴巴微張,另一隻手卻不安分,從池溆的腹部遊到領口。
鋼琴曲舒緩輕柔,理應撫平某些人的躁動,可時弋是個異類,他不僅心緒分毫未平,甚至胡亂掙了池溆的禁锢,走到一旁将音響按了。
“你縫起來得了,這扣子防我呢?”睡衣解不開的第一粒扣子,破壞了時弋的心情。他不怪左手笨拙,不怪指頭的微顫,就要怪池溆的扣子和他作對,刻意拆穿他遊刃有餘的假面。
“那它太壞了。”池溆手伸到領口用力一扯,那枚時弋的眼中釘就狼狽逃竄,不知崩落何處。他還顧忌其他扣子效仿,索性衣邊一拉,将上衣脫了扔在地上,“不生氣了吧,嗯?”
時弋裝模作樣地雙手插兜,也不看人,走了兩步,“還行。”
話音剛落,池溆的身體就從背後貼過來,又掰過時弋的下巴,吻了下嘴角,“壞了一點你會嫌棄嗎?”可不止吻了,他的嘴唇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移開,嘴唇的輕微開合,讓那個痂的存在感更加強烈,它觸碰的不止時弋臉部的皮膚,它多野心勃勃,去長在時弋心口的某個位置吧,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會與它産生不可免的摩擦,讓時弋在意,讓時弋戰栗。
它該歡欣雀躍的,因為時弋的呼吸亂了。
随後它瞬間被浸透,在由吮吸、吞吐、纏結、湧流和唔啊所構成的風暴裡搖搖欲墜。
它得了一時解脫的,因為池溆又重現下跪的姿勢,拍了拍面前的沙發,說時弋,坐過來。
“啊,它滲血了。”
它被時弋的指腹撫摸着,幾乎要感歎世界上還是有好心腸。
“脫了。”
“不了吧。”
“乖。”
“哦。”
當陰影落下,它才意識到真正的危險降臨。太陌生的事物,太粗糙的觸感,一遍又一遍碾過它的身體,它就快脫離皮膚,它就要分崩離析。
不知過去多久,它意識殘存,心存苟延殘喘的僥幸。
“啊——”
它沒預料會再一次被浸透,繼而光榮陣亡。
沒關系,給它時間,它還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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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溆太喜歡這張沙發了,大小剛剛好,可以讓兩個人擠在一起。
“壞了,你寶貴的頭發絲兒。”時弋得撞下池溆的額頭,才能成功引起注意。因為池溆就這麼側躺着目不轉睛地看他,已經超過了十分鐘。
他動了動左手小指,那裡繞着一根頭發。
池溆終于會被時弋眼睛之外的東西吸引了,他伸出手去,沒有放它自由,而是打了個死扣。
“那你賠我點什麼吧。”池溆貌似對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将時弋的手拉到唇邊,哈了口氣,好像這樣就成了孫悟空頭上的金箍圈,如果時弋不聽話,那他就可以念念緊箍咒,等時弋合手搖晃讨擾,說好啦饒了我吧。
“那我也賠給你頭發,你的頭發長,我得賠兩根。”時弋故意不解風情,“你扯吧,我會忍着疼的。”
“我不要這個。”池溆又靠近了些,用鼻尖蹭了蹭時弋的鼻尖。
時弋視線下移,接着搖搖頭,“我不能親你了,你的嘴巴太可憐了。”
“可你不親我,我很可憐啊,”池溆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那這樣好了,你叫我聲寶貝也可以。”
“哈?”時弋一整個震驚後撤,頭就撞在沙發靠背,發出一聲悶響。
池溆自然緊逼,“不優雅吃掉我,這樣的話你不都說了麼,”他是個慣會語重心長的大尾巴狼,“時弋,你甘心止步不前嗎,嗯?”
人生在于進步啊,時弋都能猜到還有什麼話在等着他,完全是哄騙小學生的套路,可誰讓他就吃這套呢。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
這首歌時弋沒有忘詞煩惱,因為歌詞很簡單。他起初看着池溆的笑眼,就決意要不知疲倦地重複,将池溆缺失的都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