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不就得了。”女人傲嬌地白了沈之忱一眼,“我是蔣聲言她媽,她說你對房子有什麼要求,先跟我說,我可以給你解決問題。”
“哦!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沈之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您貴姓?”
“金,金馥雪,蔣聲言的朋友都叫我金阿姨。”
“金阿姨好。”
沈之忱禮貌地伸出手,金馥雪輕輕握了上去,然後說:“我們坐下聊吧!”
金馥雪回到剛才的座位上坐下,為沈之忱倒了一杯茶。
“聽蔣聲言說,你也是從北京回來的?”
“嗯!”
沈之忱仔細打量着金馥雪,她說她是蔣聲言的媽媽,可是這稱呼是不是有些生疏?
“我跟着蔣聲言在北京待了幾年,那的桑拿天,是真的難熬。”
金馥雪抿了一口茶,嘴角挂着微笑,隻是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樓上的屋子我好久沒去了,不知道缺些什麼。你是準備在上面住嗎?”
沈之忱租下來的屋子有一百多平,聽說之前是做書法班的,座椅闆凳都有,甚至還有一張單人床,這讓她十分滿意。
“對,我準備在這住,其實也不缺什麼,就是缺個放衣服的櫃子。”
“行,我給家具店的常老闆打個電話,讓她叫人送個過來。”
“麻煩了。”
“沒事兒。”
“金阿姨,我們什麼時候簽合同?”
“合同啊!”金馥雪曲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地講:“合同得等蔣聲言回來再說了,術業有專攻,一般這些事情我都是直接交給她的。”
“啊,好吧!”
“可以問問你回來準備做什麼嘛?”金馥雪不想讓自己顯得過于唐突,補充道:“畢竟從各方面來講,Y城都是比不過北京的。”
“不是吧,金阿姨。”沈之忱的笑中帶着些苦澀,“在情感上,Y城可是更勝一籌呢!”
金馥雪笑了笑,未置可否:“你是Y城人?”
“嚴格地來說,我不是,我出生在H城,小學二年級之後在Y城待了幾年,後來就去北京了。”
“這樣說來,你在北京待的時間要比Y城長了?”
“是啊!”
“那為什麼會說情感上Y城會勝于北京啊?”金馥雪饒有興緻地看着沈之忱,這個年輕人似乎有點意思。
沈之忱勉強扯出一個笑,“其實我也不知道,30歲之前,我覺得無所謂,但是過了30歲,開始越來越不喜歡,不喜歡那種浮萍一樣的感覺。”
浮萍一樣的,無依。
“可是這裡會影響你的事業發展吧?”
即使互聯網四通八達,但是一隅之地終歸是比不上北京的。
沈之忱不以為意地笑笑:“在哪不是養家糊口啊!”
“你倒是灑脫。”
“沒有,沒有,隻是命運逼我走到這了,也不能不給他面子,是不是?”
沈之忱的言語中透着些無奈,在她的短暫人生中,總覺得命是個無奈的事兒,不忍卒讀、不忍細想。
“你信命?”
不知怎地,沈之忱突然覺得金馥雪的眼神一改剛剛的溫和,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信,也不信。”
金馥雪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倒不像個年輕人。”
“為什麼這樣講?”沈之忱有些奇怪地看着金馥雪,雖然她真的不年輕了。
“年輕人,是不信命的。”金馥雪頓了頓,“年輕人想的是勝天半子,想的是我命有我不由天。”
“與其被命運逼的無可奈何,不如順勢而為。”
“也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金阿姨回來有幾年了?”
“兩三年的時間吧,蔣聲言畢業了,就回來了。”
“為什麼回來呢?”
“蔣聲言不想留在那兒,我也不想,然後我們就回來了,她找了個律所,安安穩穩地上班,我開了個糕點鋪,天天看着人來人往。”
“好不惬意!”
沈之忱仔細看着金馥雪的狀态,那是一種曆盡千帆之後的悠閑。
“有什麼惬意不惬意的,生活不就是這樣?”
沈之忱笃定地搖搖頭,“不是,您不太一樣。”
“願聞其詳。”
“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如果冒犯到您,您别生氣。”
“哈哈哈。”金馥雪掩嘴輕笑,“我倒是要聽聽,你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您好像沒什麼在乎的。”
“當然有讓我在乎的東西。”
“不是。”沈之忱搖了搖頭,“那是你覺得你應該在乎的東西,而不是真正在乎的東西。”
金馥雪一愣,而後輕笑:“小孩兒淨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