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忱拖着病體起身,看到玻璃上尚未消失的雨水,看來後半夜是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東北的降溫從來不讓人失望。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沈之忱吸了吸鼻子,接起電話。
好消息是她的行李終于到達,壞消息是快遞小哥卻不給她送上樓。
沈之忱認命般地下了樓,簽了快遞單子。看着地上的幾個大箱子,決定還是先把箱子搬到樓道裡,然後再慢慢地往上折騰。
誰知她剛把第一個箱子搬進樓道,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箱子便砸到地上,沈之忱下意識地扶住牆,慢慢蹲下身體。
“呦!這是怎麼了?”
沈之忱聽見金馥雪的聲音,接着就是高跟鞋踩出的急促腳步聲。
“金阿姨……”
“低血糖了?”
“可……可能吧……”沈之忱有氣無力地講。
不知道金馥雪從哪翻出一塊奶糖,遞給了沈之忱。
奶糖下肚,沈之忱覺得體力有些恢複。
“早上沒吃飯?”
“嗯。”沈之忱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講:“好像有點感冒了。”
“行了,先跟我回去吃個早餐?身體最重要。”金馥雪說着站起了身,想要往外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行李還沒搬完呢!”
“多大點事兒,我讓夥計給你搬上去。”
恭敬不如從命。
沈之忱跟着金馥雪回到蛋糕店,金馥雪指着窗邊的位置:“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他們烤好了什麼。”
金馥雪說着便進了後廚,沒一會兒就端着托盤放在桌子上。
“呐,剛出爐的甜甜圈。”金馥雪翻了翻她那價值不菲的手提包,拿出兩瓶新鮮的牛奶,“還有牛奶。”
“謝謝金阿姨。”
“沒事兒,蔣聲言今早沒吃飯就走了,真不知道是早起難受,還是餓着肚子難受。”
“哦,對了。”還沒等到沈之忱的答話,金馥雪又起身進了後廚,不一會兒便帶出來三個小夥子,“你們去幫沈老師把快遞搬上樓。”
“好嘞!”
“門沒鎖吧?”
“沒有。”
“直接給沈老師搬到屋裡。”
“好嘞,您放心。”
看着幾個小夥子走出門,金馥雪擰開牛奶,“好點了嗎?快吃吧!”
“好多了。”沈之忱笑了笑,“謝謝金阿姨。”
“客氣。”
沈之忱咬了口甜甜圈,甜膩的口感充斥在唇舌之間,拯救着她的味蕾和胃。
“你這行李今天剛到?”
“對。”
“難怪感冒。”金馥雪咬了口甜甜圈,緩緩下咽:“都說了,缺什麼少什麼盡管說,沒有被褥怎麼不說?”
“啊……不想太麻煩您。”
“嗐,這有什麼麻煩。”
“早上好啊!”
沈之忱聞聲回頭,看着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有些眼熟。
“呦呵!這不是坐門口等芮芮那小孩嘛!”
沈之忱的記憶被喚醒,這個女人叫蘇格。
金馥雪不緊不慢地擡起手,看着腕上的表:“這個時間,你不在團裡,來我這兒做什麼?”
蘇格大搖大擺地坐到金馥雪的身邊,一腿搭在另一腿上,“起遲了,遲到了也是扣錢,請假也是扣錢,索性不去了。”
“這是什麼歪理?”金馥雪白了蘇格一眼,“介紹一下,這位是Y城大劇院的台柱子,蘇格。”
“這位是樓上畫室的沈之忱沈老師。”
“我們之前見過的。”蘇格掩着嘴,打了個哈欠,“芮芮呢?”
“蔣聲言上班去了啊,一早就走了。”
沈之忱想了想蔣聲言的樣子,冷美人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名。
“出庭了?”
“開會吧!”
“你這個當媽的都不關系人家芮芮。”
金馥雪白了蘇格一眼,“她都那麼大了,我天天管着她,她不改煩我了?”
“也是。”
“你找她有事兒?”
“沒有,就是有陣子沒見了,有些想她。”
沈之忱默默吃完手中的甜甜圈,這個蘇格看着四十上下的年紀,膚如凝脂,舉止端莊,隻是言語間有些刻薄,她不會喜歡蔣聲言吧?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沈之忱啞然失笑,她怎麼默認了蔣聲言就是個les?
“哎?沈老師是不是和蔣聲言差不多大?”
話題突如其來地又落在自己身上,沈之忱想起她昨天看到蔣聲言的身份證,她比自己小了一歲,是個處女座。
“我32了,比蔣律師大一歲。”
蘇格打量着沈之忱,薄唇輕啟:“真看不出來,還以為你剛畢業。”
金馥雪喝光瓶中的牛奶,“沈老師可是美院畢業的。”
“和聲言一樣,是高材生啊!”蘇格的眼中帶着些許的驚奇,語氣中透着一絲酸楚,“不像我,隻是個唱戲的,沒什麼學問。”
金馥雪看着有些尴尬的沈之忱,輕拍蘇格:“你看你這話說的,人家孩子都沒辦法接。”
蘇格捂嘴輕笑:“沒事兒,是我顧影自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