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冷空氣
“哎?那小孩!”
又不是不知道我叫什麼!再說我也不是小孩了!
有着良好教養的沈之忱還是微笑着轉身,親切地叫了聲:“金阿姨,您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啊!”金馥雪盤着手,上下打量着沈之忱,“不過你遇見我老跑什麼?”
“我沒有!”
“是嗎?”金馥雪反問道:“那天蔣聲言跟我說,讓我幫我參謀參謀,你這遇上我總是跑,是信不過我了?”
“沒有!堅決沒有!”沈之忱連連擺手,“我隻是不想麻煩您。”
金馥雪撇撇嘴,“臉皮薄的人,難成大事。”
還沒等沈之忱接話,金馥雪又說:“我明天過生日,蔣聲言說要在院子裡燒烤,你也一起來吧,熱鬧熱鬧。”
“您私人聚會,我去不好吧?”天生社恐的沈之忱,下意識地推脫。
“有什麼不好的?去的人你都認識。”
“好吧!”
“這還差不多,明天讓蔣聲言過來接你。”
“不用不用,把位置發給我就好了。”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啊,好。”
沈之忱又硬着頭皮和金馥雪寒暄了幾句,便回到畫室,開始尚未完成的畫作。
沒想到這一畫,就到了晚上。
電話鈴聲響起,沈之忱下意識地以為是陳所安,沒先到卻似蔣聲言。
“喂?蔣律有何貴幹?”
“打擾到你了?”
“沒有!”
“你現在忙嗎?”
“不啊!”
“那你下樓呗,我在蛋糕店,一個人,有點空曠。”
沈之忱皺了皺眉,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想你下來陪我。”?
“啊……好!我現在就下去。”
“那挂了。”
說罷,蔣聲言便挂斷了電話,沈之忱看看手機屏幕,才緩過神來,這怎麼就答應她了?
但沈之忱還是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才去了蛋糕店。
沈之忱剛下樓便看見蔣聲言正坐在蛋糕店門前的台階上,“你不會是叫我下來抽煙吧?”
蔣聲言傲嬌地白了沈之忱一眼,起身道:“我哪有那麼大的煙瘾?”
“那你叫我做什麼?”
明知故問的沈之忱。
蔣聲言搖了搖頭:“沒想好。大概就是好幾天沒見到你,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想你了”三個字,那麼難說出口嗎?
沈之忱決定裝傻,便攤了攤手,“這不,還是老樣子?”
“哎?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我也沒吃。”蔣聲言歪歪頭,“明天我媽生日,我今晚要做個蛋糕出來。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先去喝個湯,然後再回來。”
“好啊!”沈之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大方地說道:“我請你!”
“好啊!”蔣聲言沒再推脫,欣然同意。
沈之忱跟着蔣聲言來到附近的一家小館子,老闆娘熱情地和蔣聲言打招呼。沈之忱有些奇怪,為什麼飯館的老闆娘都這麼喜歡蔣聲言?但轉念一想,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相識也沒什麼奇怪。
兩個人選擇靠暖氣的位置坐下,一天沒吃飯的沈之忱還真是饑腸辘辘。跟老闆娘确認好了菜單,蔣聲言為沈之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大麥茶,讓她先暖暖身子。
“你除了畫畫,還有什麼别的愛好嗎?”
“呃……我總是三分鐘熱度,愛好很多,但精通的很少。”
“我也一樣。”
沈之忱撓了撓頭,決定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愛好嘛,開心就好了,何必搞得壓力那麼大。”
蔣聲言笑盈盈地看着沈之忱,似乎同意了她的說法。
老闆娘适時端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蔣聲言連聲道謝,用朝語和對方寒暄了幾句,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熱湯驅散了身上的寒冷,結賬之後,兩個人又走進寒風裡。
沈之忱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好懷念這種味道。”
“什麼?”蔣聲言不動聲色地往沈之忱的身邊靠了靠,“什麼味道?”
“就是這種涼涼的空氣的味道,會讓人清醒,也會讓人上瘾。”
蔣聲言了然,還以為沈之忱不喜歡今天飯菜的味道,原來是冷空氣的味道:“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聞這種味道。尤其是晚自習下課之後,從溫暖的教室裡出來,裹着厚厚的棉衣,屋外的冷空氣鑽進鼻腔,讓人瞬間清醒。”
“我們有共同的記憶哎!”
“屬于東北人的共同記憶?”
沈之忱看着蔣聲言上揚的嘴角,附和道:“對啊,共同的記憶。”
可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沈之忱最終把這種失落歸咎于蔣聲言的不解風情。
兩個人回到蛋糕店,蔣聲言打開中央空調,看着有些拘謹的沈之忱,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從小就這樣别扭嗎?”
“别扭?什麼意思?”
不解其意的沈之忱。
“就是我們也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但是你卻跟我很客氣,甚至有些生疏。”
“有嗎?”沈之忱有些心虛,她确實是認為蔣聲言這個人不錯,但是由于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所以她确實有些别扭。
“還是說藝術家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