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了咖啡館,沈之忱還沒等聯系陳所安,就被牆上的畫吸引去了目光。
沈之忱琢磨了一會兒,便和蔣聲言上了咖啡館的三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蔣聲言看了看時間,“你要我參與你們的談話嗎?”
沈之忱覺得不需要蔣聲言回避什麼,要是真的需要,她也不會和蔣聲言一起來,便安慰道:“應該是聊一下畫上面的事,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看看别的。”
蔣聲言歪歪頭,笑着追問:“你和所安,就沒有什麼别的要聊了?”
沈之忱知道蔣聲言是在揶揄自己,但也不惱,反問道:“要是有别的要聊,也不會分手是不是?”
蔣聲言隻是笑笑,未置可否。
沈之忱聽見有上樓的腳步聲,以為是陳所安,沒想到是另一個女人。
女人徑直坐在吧台椅上,“Hello,小也,給我來杯拿鐵。”
吧台裡的人回頭,驚訝地問:“喲,嫂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就不能過來喝一杯?”
“當然可以,随時歡迎。”
“你是已經在J大入職了吧?還有時間來咖啡館幫忙?”
“瞻歌有個習慣,每天這個時間過來喝一杯,我今天剛好有時間,就來了。”
“原來如此。”女人笑着環顧四周,目光又落在對方身上,“壓力大嗎?”
“當然大了,非升即走。”
“怕什麼,你家裡不是還有個大神坐鎮。”
沈之忱聽着兩個人的對話,打開手機想給陳所安打個電話,這都快過了約好的時間,怎麼一個人都沒見到。
還沒等沈之忱撥通電話,樓梯上就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陳所安。
陳所安看到坐在吧台的人便講:“張老師,真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沒事兒,畢竟你最近還要忙展覽的事。”
陳所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沈之忱:“哎?她們在那兒,我們去那邊坐吧。”
看到兩個人走過來,沈之忱和蔣聲言便起身。
“之忱,這位是J大藝術學院的張卿小,張老師,和你是老鄉。”陳所安拍拍沈之忱的手肘,介紹道。
“張老師您好,我是沈之忱。”
張卿小上下打量着沈之忱,好似想起來什麼,便講:“哦,我知道你,沈熠老師是你叔叔,是不是?”
沈之忱點了點頭,答道:“對,沈熠是我叔叔。”
“那我們應該見過,隻不過去沈熠老師那參加沙龍的人很多,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沈熠命短,卻頗有成就。當時在北京,有一衆追随者。家裡來客不斷,每周都有沙龍,或大笑,或争論,興起時揮毫潑墨,沈之忱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長大的。
“聽所安說,你也是個畫家。”
沈之忱汗顔,謙虛地答道:“算是吧。”
“我們坐下聊,喝什麼随便點,我請客。”張卿小張羅道。
陳所安自然沒忘了蔣聲言,跟張卿小介紹道:“這位是蔣聲言,之前一直在J大念書,現在在Y城做律師。”
“你好你好,蔣律師是Y城人?”
“張老師好,我是Y城人。”
“那我們可既是校友,又是老鄉了,我是D城人。”
幾個人圍着圓桌坐下,張卿小感歎道:
“雖然我在北京也有個快二十年的生活,但是我好羨慕你們可以回家鄉生活啊!”
“張老師謙虛了。”陳所安恭維道,然後接着跟沈之忱講:“張老師現在是我們油畫系的教授,我也有幸看過她的刀畫作品,真的是出神入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熠老師應該是刀畫創始人宋萬海先生的高徒吧?”
“對,但是我的刀畫開蒙老師是王俊清先生,去年也過世了。”
王俊清的突然去世,讓沈之忱一直覺得十分遺憾。
“真是遺憾,我當年學畫的時候,他們還正值壯年,意氣風發。”張卿小不無感歎地講:“現在老家還有人學刀畫嗎?”
沈之忱笑了笑,“學的人多,但囿于能力,畫的好的人少之又少。”
“說來慚愧,我現在畫刀畫更多的是為了放松,很少去專研它的技法或者理論,聽說你和所安是同學?沒想到你還會去專研刀畫?”
“跟您的想法一樣,是為了放松,或者說是為了尋找最初的地方。”
“那你覺得現在的刀畫發展困境在哪?”
“現在的刀畫就像博物館裡的佛像,有像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