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走出觀景軒的大門，小跑着過了馬路，深吸了一口氣，微涼的空氣通過鼻腔進入體内，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蔣聲言一向喜歡冰涼空氣的味道，這讓她有些舍不得冬天的離開。

蔣聲言遠遠地就看到孫青衫，她開着車門，正倚在車子上抽煙。蔣聲言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然後才小跑着到了孫青衫的車旁。

“都到樓下了，怎麼不上去？”

“屋裡悶，想出來透透氣。”孫青衫擡頭看了看半圓的月亮，又轉頭看着蔣聲言，問道：“抽煙嗎？”

蔣聲言點了點頭，“你喝酒了？”

“沒有，喝酒哪能開車啊！”

蔣聲言接過煙點燃，還不忘調侃：“你不是能把你自己撈出來嗎？”

孫青衫長歎道：“命還是要的，好嗎？”

蔣聲言當然知道孫青衫沒有那麼多閑情雅緻，這時候叫她出來，肯定是有事要說。

“嫂子，這大半夜的叫我出來，啥事，就說呗。”

孫青衫眯了眯眼，看着蔣聲言說：“我就是有點想你了。”

“等會兒。”蔣聲言不小心被煙霧嗆了一下，待緩下來咳嗽，一本正經的講：“雖然吧，你這種事業有成的姐姐在les裡面非常有市場，加上les普遍戀姐，但是我這剛有一段比較穩定的伴侶，對你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孫青衫往蔣聲言的身邊靠了靠，瞥了她一眼，然後望着滔滔不絕的河水，調侃道：“你這不主動，不拒絕的，看着你一表人才的，沒想到這麼渣啊。”

“行了……你就别逗我了，就不管别的，我還怕被路阿姨打斷腿呢！”蔣聲言往河對岸指了指，“呐，她們就住對岸。”

“德行。”孫青衫鑽進車裡，按滅了煙蒂，又站到蔣聲言的身邊，“H城好玩嗎？”

蔣聲言想了想剛剛過去的愉快周末，吸了一口煙，接着說道：“風景挺好的，羊肉串也好吃，我倆吃了好幾頓。”

孫青衫的語氣中盡顯低落：“我一直覺得，H城啥都沒有，可是那是我家。”

蔣聲言差點忘了，沈之忱和孫青衫都是出生在H城的人。

“我們回去看到有幾個村子都沒人了。”

孫青衫長歎一口氣，緩了緩語氣，平靜地講：“H城現在常住人口也就兩萬，前兩年為了刺激房地産業，對大量的村民進行了搬遷，原來的那些房屋也就空了出來。”

“沒有後續嗎？”蔣聲言好奇地問，畢竟土地是最值錢的。

孫青衫搖了搖頭：“H市的位置太偏了，發展旅遊業也發展不起來，自然沒有人願意投資。”

“所以，那些地方就變成了廢墟。”

蔣聲言突然明白H城那些廢墟的成因，因為那裡除了景色好之外，毫無特色。

“嗯，反倒是靠近外市的幾個村子靠着民族特色發展的比較好。”

蔣聲言又吸了一口煙，好奇地看着孫青衫：“你不會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聽聽我對你家鄉的評價吧？”

“我……”孫青衫又點燃了一根煙，擡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蔣聲言，終于下定了決心，問道：“你可以幫我嗎？”

看着孫青衫嚴肅的樣子，蔣聲言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在法庭上見到孫青衫時的心情，敬佩中帶着些許的害怕，竟然不由得結巴起來：“啥……啥事啊？”

孫青衫轉頭看了看蔣聲言，又向遠眺，笑着講：“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個樣子。”

“什麼？”蔣聲言心裡一驚，孫青衫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怯生生的，不知道在怕什麼。”孫青衫的聲音很輕，差點淹沒在江風之中，她覺得憑蔣聲言的聰明，是能猜到一些事情的吧？

蔣聲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才不怕孫青衫：“你要是想讓我幫你看看孩子寫作業，幫你在酒桌上打個圈，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孫青衫知道蔣聲言在這揣着明白裝糊塗，當然她也明白蔣聲言在隐隐約約地威脅她。

“我兒子是挺喜歡跟你玩的。不過，要是這種小事，我需要單獨跑出來找你？”

“那是……啥事啊？”

孫青衫決定不再和蔣聲言賣關子，便講：“簡單的說，就是我想讓你幫我拿到我該拿的财産。”

蔣聲言愣了愣，猶豫着問：“你是要和策淩哥離婚？”

“不是。”孫青衫被蔣聲言逗笑，她都有點懷疑那些江湖傳言的真實性了，“雖然我沒你學習好，但我也是正經法學院畢業的好不好？婚前協議這種東西，我還是會寫的。”

蔣聲言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孫青衫要讓她打離婚官司呢！接着問：“那是什麼？”

“我知道要是沒有你，金楷宇拿不到朗字号的生意。”

兩年前，在金家的衆多孫輩中，默默無名的金楷宇率先接過了朗字号的生意，在Y城名震一時。

“嫂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朗字号都是小生意。”

“事成之後，我按律所合夥人的分成比例給你。”孫青衫頓了頓，仔細看着蔣聲言的表情，“當然，我知道錢對你來說沒什麼吸引力，但是到時候我也可以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納了那麼多的投名狀，我想，你也需要我。”

蔣聲言踩滅了煙，笑着看着孫青衫：“誰還不喜歡錢啊。”

孫青衫笑了笑，接着說：“你也不用急着答應我，想好了給我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