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阿姨,您年輕的時候想過自己能當這麼大官嗎?”
“這是什麼話?”路星辭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她看起來那麼有野心嗎?“你小時候想過自己要當律師嗎?”
“沒有。”蔣聲言回答的幹脆利落,她小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做什麼。
“那不就得了,我這輩子很多時候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那您為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啊?”
路星辭盯着蔣聲言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在冰面上走,前面有個冰窟窿,你會再往前走一步嗎?”
“後退一步,是岸嗎?”
兩個人相視而笑,路星辭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就好像身邊坐的不是蔣聲言,而是去世多年的徐芮。如果徐芮沒有早逝,以她的能力,做到一級警督沒有問題。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嗯?”蔣聲言疑惑地看着路星辭,原來她也會有這種感覺。
“你都長大了,我們能不老嗎?”
“其實,我也沒那麼想長大。”
“誰不是呢。”路星辭苦笑,雖說她的原生家庭不算幸福,但終歸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人在成年之後就隻能獨自面對世間的冷暖與艱辛了。
蔣聲言依約把路星辭送回家,分别前還沒忘了調侃一句:“您注意腰啊。”
“你這小孩……”路星辭嗔了一句,便轉身進了電梯。
蔣聲言快着步子回到家,發現沈之忱都已經洗完澡了。
“怎麼風塵仆仆的?”
蔣聲言邊脫外套邊講:“外面起風了。”
“走回來的?”
“嗯。”
“什麼事兒啊,能讓路阿姨這麼晚出來找你。”
“就是今天晚上和嫂子談的事情,沒想到她還彙報的挺快。”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嗯?”蔣聲言又像小狗一樣歪了歪頭,徑直走到沈之忱的身前,擡手環住她的脖子:“我是不是得反思一下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給小畫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蔣聲言的撒嬌在沈之忱這裡一直很受用,沈之忱吻在她的臉上,慢條斯理地講:“沒有。就是覺得你整天都在扮豬吃老虎。”
“我有嗎?”
“沒有嗎?”沈之忱又笑着親了親蔣聲言,“你看你自己都有點心虛了。”
“好吧,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嘛,我又不想天天出去喝酒。”
“什麼意思?”
蔣聲言拉着沈之忱坐在沙發上,她看了看時間,不由得在心裡感歎,多好的一個夜晚,就被路星辭給打擾了。
“簡單來說,我根本就沒想做洗浴中心和KTV的生意,但是又不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不還擊。隻能做個人情送給了路家。”
利益交換,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再普遍不過的事情。
沈之忱想了一下,問道:“所以路阿姨和你媽媽吵架是因為這個?”
“嗯,可能是誰都不願意服軟吧,但路阿姨現在回去哄去了。”
“還挺有激情。”
蔣聲言輕笑,她聽過許多關于路星辭的傳聞,但也無法把傳聞中的她和現實裡的她聯系在一起,隻希望她不要傷害金馥雪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做這個生意嗎?”
“隔行如隔山?”
蔣聲言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一般這種生意沒有特别幹淨的吧?基本都沾點顔色。我真的有點煩這種,而且這裡面的關系很複雜,盤根錯節的,去處理起來很麻煩。”
“不想做就不做喽,反正你也不缺這個錢。”
“對啊,但是現在就是路阿姨和孫青衫心裡打鼓了啊,無功受祿,也不好過。”
“那他們會怎麼樣?”
“折現。”
“賣出去?”
“嗯,就看什麼時候了。因為現在兩家都拿不出一個适合的人去管理這個生意,而且三位吃公糧的都處于職業生涯的關鍵期,誰也不會以身犯險。”
“那你就不怕路阿姨不高興?”
“路阿姨高不高興,是我媽媽的事情。”
“你好像很喜歡金阿姨和路阿姨在一起?”
“不然呢?”蔣聲言反問,“我可是巴不得讓我媽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小白眼狼。”
“嗯,我做小白眼狼,還不是因為你嗎?”
蔣聲言倚進沈之忱的懷裡,吻在她的下颌上。
“沒想到你對我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還挺感興趣的。”
沈之忱握住蔣聲言的手,輕聲說:“我隻是想知道你在做什麼,開不開心,畢竟每天忙的都不見人影。”
蔣聲言一愣,驚訝于沈之忱的細膩,但是她似乎真的沒想過她在做這些的時候開不開心。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就是工作而已。”
“那你開心嗎?”
“工作哪有讓人開心的啊。”蔣聲言皺了皺眉,但轉念一想,沈之忱這種沒吃過工作的苦的人,能這樣想也不奇怪,于是便含情脈脈地看着沈之忱,笑着講:“和你在一起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