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兒心中唯有芳兒……不,是郭姐姐。旁的女子,兒皆不願。”趙瑗的小嘴巴被冰涼的甜品塞得滿滿的,口中噴出的氣息都帶着濃郁的奶香味,唇角不覺間沾染了奶白色的霜花,顯得那般稚嫩而又帶着幾分孩子氣的任性。然而,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
趙瑗雖再世為人,但心中依舊保留着前世發妻給予他的那份美好與溫暖。在他心中,唯有那個與他心靈相通的女子,才是他此生唯一的歸宿。
但他也是真的對不起她,他虧欠她的太多了。他享受着她的照顧,依賴着她,卻從未了解過她。
趙瑗所言,讓趙玖陷入沉思。他自是知曉兒子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他的發妻,成穆皇後郭氏。郭氏的六世祖是宋初名将郭守文,宋真宗章穆皇後之父;曾祖父郭若節曾官至西京左藏庫副使;郭氏的祖父與父親如今都已入朝為官,祖父郭直卿現為朝中奉直大夫,郭瑊現為秘閣修撰,母親還是宗室之女。照理說,郭氏出身望族,又是将門之後,倒也當得趙瑗的良配。
曆史上的宋孝宗與成穆皇後也是少年夫妻,雖是政治聯姻,卻也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如膠似漆。兩人共同經曆過風風雨雨,早已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宋孝宗的六個子女,成穆皇後便包攬了五個,可見二人感情之深厚。但自宋為了防範外戚亂政,加之外戚地位下降,宋孝宗再如何與成穆皇後感情笃深,他對郭皇後的兩個兄弟也隻是隆其禮,顯其位,厚其賜而不予實職實權。而郭皇後在剛過三十歲的年紀便香消玉殒,這讓趙玖不禁感慨萬分。他猜想,或許是頻繁的生育損耗了她的身體,或許是生活過的太壓抑,畢竟他們一家人要在完顔構那個世所罕見的變态狂萎貨陰間人手底下讨生活,怎麼可能過的舒心啊!
早在趙瑗與他攤牌後,趙玖便明白了,成穆郭皇後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她的存在卻給宋孝宗帶來了無盡的溫暖與回憶。她曾是趙瑗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然而,命運弄人,她在盛年之際便匆匆離世,留下了趙瑗獨自一人,數十年的生死兩茫茫,猶自難忘懷。
看着兒子那堅定而執着的面容,趙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趙瑗告訴了他不少注定不會記錄在青史上的真實,即便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他也明白,兒子對郭皇後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割舍。
而“記憶”中的他,以一個現代人的價值觀而言,無論對潘妃還是小吳,他都未曾真正付出過真心,隻是将她們視為器物,從未盡到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正因如此,小吳失去了真性情,活成了一個泥胎木偶般的賢後明妃;而潘妃亦在他的縱容下犯蠢險些鑄成大錯。如今想來,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愧疚和懊悔。
隻不過,郭信芳……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如今卻再次出現在他的耳邊,而且,還以這樣一種方式。
趙官家眯起眼睛,回憶一些曾經出現在記憶中的片段。是她嗎?那個軍區總醫院曆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醫生,還是那個在中華英烈網上永遠定格的名字,那個曾經為了國家和人民付出一切的英勇戰士。
趙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有對二十一世紀的懷念,又有對未知的疑惑。
但他深知兒子的性格,既然趙瑗有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他沉思片刻,最終決定支持趙瑗的決定:“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爹爹便與你一同想辦法。隻是此事關系重大,還需從長計議。”
“嗯,我知道。”趙瑗用力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謝謝您,爹爹。”
父子倆相視而笑,氣氛溫馨而和諧。随後,趙瑗被嶽家兄弟拉去玩耍,趙玖也終于将目光投向了被他忽視已久的酥山,愣了半晌。
楊沂中他笑着開口道:“太子真是孝順,出宮去玩也不忘給官家帶些好東西回來。聽說汴京新開了一家飲子鋪,專賣新奇的茶飲和糕點。這酥山還有個頗為古怪的名字,喚作冰激淩。聽說每日隻賣十份,外面的人都搶破頭呢。”
趙玖愣愣地拿起勺子,嘗了一口那酥山,濃郁的奶香和甜膩的滋味瞬間溢滿了他的口腔。然而,這熟悉的滋味卻讓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努力平複着内心的情緒,緩緩開口問楊沂中:“正甫,這冰激淩……是那家鋪子獨有的嗎?以前可曾有人賣過類似的吃食?”
楊沂中聞言,微微一愣,随即搖頭道:“沒有呀,這冰激淩确實是那家鋪子獨創的,以前從未見過。”
聽到這個回答,趙玖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他不禁開始懷疑,是否有新的穿越者出現了?這個同鄉,究竟是敵是友?這些疑問在他的心中萦繞不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焦慮。
楊沂中作為與趙官家相伴兩世的近臣,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趙玖的異常。
“官家,這飲子鋪……是否需要派人去查查?”他試探着問道,語氣中滿是謹慎。
楊沂中的建議正中趙玖下懷,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帶着幾分深沉:“你去查,但不要驚動旁人。朕要知道,這飲子鋪背後究竟是何人。”
楊沂中領命而去,趙玖默默放下手中的冰激淩,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無論是曆史上的南宋,還是他“記憶”中的建炎年代,都與此世并不完全相同,有太多的未知和變數。而這個飲子鋪的出現,無疑是一個新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