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無法避免的詢查環節。
她其實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也猜到了,陸小鳳大概就是為此而來。
畢竟她以那樣離奇的方式憑空出現在花滿樓的百花樓前,還有着那樣的傷勢。
這一茬是避不開的。
于是她點了點頭,放下木鳥,摸索着拿起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墨,然後一手摸了摸紙,将其壓着固定位置,一手将筆尖移至宣紙上。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該寫什麼好。
陸小鳳見此笑道:“是在想寫什麼嗎?如果不知道該寫什麼的話,不如先寫你的名字,我想花滿樓應該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是的,因為不能開口,她還沒有告知過自己的名字。
于是花黎點點頭,手腕落下。
不出所料的,第一筆便糊了紙。
她頓了頓,将第一張紙移,摸了摸第二張紙,因為下筆過重也浸了墨,又将其移開。
摸到平滑光潔的紙面,再繼續下筆。
可是因為手畢竟沒有完全恢複,加上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也就把握不好細微之處,落筆或輕或重,便又接連廢了幾張紙。
花黎平心靜氣,一張張的将紙拿開,又一次次的握筆落下。
這樣的動作直至重複到手明顯肉眼可見的有些微顫。
看得陸小鳳忍不住開口:“凡事過猶不及,不如先休息一會兒?”
花滿樓沒有說話,這些日子,他也算知道這小丫頭的性格,總是有些執拗,做什麼事一旦開始了,不達到目的,便不會停下。但也知道她行事不會過度,有所分寸,她大約了解自己,心裡頭也有一套衡量标準。
所以他也就沒有開口。
果然,花黎仍然在反複挪紙蘸墨落筆,到了第十三張,才略微停了停。
陸小鳳歎了一口氣:“啧,你這小丫頭,肯定不好相處。”
花黎微微的擡了擡頭,對其淺淺的笑了笑,放下了筆,同時用另一隻手微微的拉伸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手指,稍微活動了一下,便再次起筆,一口氣完整的落下了兩個字。
字寫的不是很好看,歪七扭八,卻足以令歪着腦袋站起身來的陸小鳳辨認清晰。
“……花……黎?”
“花黎,這是你的名字?”陸小鳳擡起頭來,驚訝道。“你也姓花呀?”
随後他看向花滿樓,笑了笑,道:“想不到這般巧,這小丫頭竟還是你的本家!”
花滿樓微笑起來,也覺得頗有緣分,道:“花黎嗎,很好聽的名字。”
花黎頓了頓,繼續落筆:可以叫我阿黎。
這次比方才更順了一些些,雖然字體仍然十分難看,歪七扭八,甚至最後一個字還落到了紙張之外。
但明顯已好上不少。
花滿樓笑了笑:“好的,阿黎。”
陸小鳳趕緊又問:“那小阿黎,你現在多大了?”
花黎往心裡頭算了算,才挪開面上寫了名字的那張紙,往下一頁寫道——還有兩月,便滿十四。
陸小鳳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字體點點頭,随後面色一正,開始問正題:“那小阿黎,你知不知道,是誰将你……弄成這樣的?比如那人或者那些人的名字、來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