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抒的腦中雜亂不停地跳出“絕望”二字,由于剛目睹了一場可怖性殺孽,不斷憶起從前周炎在吓唬她時帶着不同方法又本質上是一樣的話語,手也軟的已經不能再支撐得起自己的身體。
她知道,她要完了,她要徹底的完了,他說過她要是背叛了她的話,他會将她抓入帳中,淩虐而死的!
男人的面龐離她越來越近,他的唇幾乎都要貼上她的臉,愈來愈可怕的驚恐感朝她奔去,他的身軀碩大,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等到周炎的手就要将人長臂拉去時,竟讓她不到半刻間就吓暈過去。
周炎神色可怖,低頭見姜挽抒面容慘白、無面色跌倒在地,一把将人抱起。
迎迎飛吹下,男人體格健碩高大,襯得其懷中姑娘身軀嬌柔,一大一小與之對比,異常又是和睦。
能在這個深林之中穿梭的人大多都見慣血腥場面,周炎丢下一群人頭,懷抱姑娘,踏上大馬,馳騁飛去。
身側樹影婆娑飛舞,中原與草原的邊界迎來第一場冬雪,透過風雪,周炎長手揮鞭。
男人玄色衣衫在左馬森疾速的狂風下飛舞,落日夕陽的餘晖中,昏黃照了整個大地,随之滿地屍體徹底死寂,這場血虐的殺孽對比着明日黃昏過後的大喜婚宴是一場絕對的互對體,是極喜與悲寂相較。
快馬加鞭跑馬之後夜幕升起朝陽再次落下,昏黃越過草原盛茂,川流不息、永不停奔的“母親”河前,一場雜糅中原、草原婚宴的狂歡伊始。
堂前高台大喜紅字張貼,下有中原人成親時長輩堂前椅。
由于周炎自小沒有父母,于是高堂之位自是被養他好十年、長他到十歲阿姐的瑪爾坐上。
她一襲異族服飾高坐堂前,雙手竟是貼于在自制高叉異族服飾腰下美腿前,女人的面容瑰麗,眉眼飛揚帶着暗藏不住灼灼野心,打量過一眼被她阿弟歡喜得就連舉辦草原婚禮亦也要考慮她的感受,成婚處處摻雜着中原婚禮痕迹的中原姑娘,嘴角劃過一抹媚笑,霎時之間,迷得衆參加婚宴的男人暈頭轉向。
基于周炎布置婚宴的前段是為中原習俗,如今她一身紅衣喜服頭帶紅蓋,她那隻右臂在男人那灼熱而又粗粝的掌心中緊箍着,掌心兩側兩骨差點相貼她覺得她的手掌要斷掉了,她擡頭想要叫喚着“救命”,卻是不能言。
她擡頭欲要看清周炎神情,眼前卻是被紅蓋頭遮下黑壓壓的一片,她絕望地要落下淚,宛若這一刻的黑暗就要遮蓋住她這十幾年來的光華,好似一旦隻要此刻拜堂禮成,她就會永堕黑暗。
她妄圖掙紮,搗亂這場會永遠禁锢她的婚宴,卻是想起周炎那在她背叛後用殘暴手段導緻滿地血水人頭的模樣,生生壓制住了她的掙紮。
她害怕周炎生起起來也會這樣對他,更怕他那句“共妻”的話成真。
她方才見過周炎為她換上喜服時宛若要吞下整個大地可怖目光,她是毫不懷疑這事會發生的真實性的,他現下實在是太可怖,她為自保,隻能站在他身旁傻傻依他的舉動、腳步聲去做。
待到二人走到前,就有部落酋長主持這次婚禮,中原婚宴前奏,明明是身為中原人的姜挽抒熟悉到現在卻是周炎更懂。
他宛若十分娴熟,領着她三拜。
直到婚儀差不多完成,夫妻對拜最後入洞房,姜挽抒傻乎乎就被周炎拉入他所住的帳中。
緊接着後方就是獨屬于草原人的婚宴。
黃昏也是入了夜,帳子外頭所準備的篝火随着夜空降臨徹底燃起,
草原婚宴有新郎敬酒這一場,偌大的帳子裡頭,周炎将其安置在床前,轉頭而去。
姜挽抒意識到男人手上的體溫散去,小弧度挑起蓋頭,巧瞧其情況。
隻就男人留給她背影,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姜挽抒放在腿上的手松了又緊,忐忑聽那鎖鍊聲扣鎖帳門的聲音,她百般狐疑,心頭如被火灼燒。
一日了,整整一日,自他拉她策馬奔草原開始,他已經一日都沒有對她再吐露過任何話。
她熟知狂風暴雨前的甯靜。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情況,她害怕接下來的男人對她不再同之前那樣稱得上柔情的态度,反而狂暴,甚至于真的失了心神的肆虐,她放在大腿上處的手顫抖着。
夜幕降臨,母親河處,草原上滿地篝,星河明烨,充滿暗色的天空忽被多隻畫有閨房情趣的孔明燈填滿,在這暗暗長夜中,點耀幕色。
這場景實在壯觀,以至于此刻都在與今日新郎官交談舉酒甚歡的漢子也忍不住擡頭去望。
其中趕回草原陪在周炎一側警防他今夜被灌得太醉的穆沙對此不由覺得驚訝。
鐵骨铮铮的草原漢子,竟也能學那中原儒雅公子求愛姑娘的方式。
他噓歎。隻是可惜這一切來得太不合時宜,若他們兩人真心相愛,也許這場景才算得上錦上添花。
穆沙是享過新婚甜蜜的人,作為過來人,又是周炎兄弟,他不得不下句提醒。
“中原姑娘不似草原姑娘,體力總是弱上許多,我知道姜姑娘是背叛了你,但今夜是你和她成婚的第一日,對于姑娘來說第一日的房事可是十分重要,第一日過後,你是如魚得水還是難提刀劍入,就算是已經有大概了。”
周炎知道,穆沙這是站在他的角度上來勸解他要對姜挽抒溫柔一些。
可他擡頭一看,瞧漫天明燈飛舞,心頭就不是滋味。
要無姜挽抒逃跑這一事發生,他現下應當會抱着她的腰身在帳後無人處遠暮這他精心為她準備的喜悅。
可惜到底事與願違,他們之間終究還是走到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