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身上摻雜着男人的味道,露在外處的皮膚有紅斑點點。
周炎一瞥,又是連忙低下頭。
瑪爾見其模樣,不自覺有些難堪。
她是不想以這種姿态去見周炎的,可三王子剛纏上她,訴她一切,她自知事态緊急,耽誤不得。
她适才被三王子一陣強留,早已浪費許多時光,好在,見得他真面目的人其中有一女奴是三王子帳下之人,如今她正應着三王子的吩咐,看管着那日在馬車裡頭瑟瑟發抖的其餘人。
對于大王子的死,他們本也不是一母同生,三王子并不在意,但王庭威嚴此番被挑釁,三王子又怎麼能忍?
念他是她阿弟,三王子給他個解釋機會。
她瞧看眼前人,心下一橫 ,
這下,也怪不得她做一副真正的阿姐樣子。
阿弟犯錯,該罰,還是因為一介中原姑娘為此!
她抿唇肅道,“跪下!”
周炎自知自己給瑪爾帶去煩憂,當即彎下膝蓋,着地跪着。
瑪爾見其,佯裝氣憤。
她深呼吸過一瞬,低頭玩瞧着眼前早已長成健碩之軀的男人 ,又不由心下一軟。
憶起後方還有男人在看,瑪爾強壓着情緒,“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從前周炎最是尊重于她,她說出的話周炎從來不會反駁,可僅僅就這一次,周炎是不願了。
他兩手随意擺在兩側,擡頭對上瑪爾視線,言語堅定,“我沒錯!”
瑪爾本身不氣,卻被他這忤逆模樣惹得不悅。
瑪爾知其全部過程,從前,他從來不會這樣逆反于他,現下竟為一個女人,讓她被這樣對待。
當即,瑪爾的聲音厲了下來,“那麼你是知我要問你什麼了?”
周炎依舊跪着,“是。”
“為何沒錯?”瑪爾手心微蜷。
周炎聽勢,擡起頭,“保護自己的阿佳,何來有錯!”
刹時,風吹入帳子,徒滅一盞燭火。
“好、好、好……”瑪爾怒其反笑,“既如此那日為何不将見到此事的人殺人滅口,徒留那幾個女奴在這世上,你可知要不是三王子從中作梗,你幾日前拿了大王子性命的事今夜就會呈上于可汗面前!”
“我不懼!”除去他這一審判犯人的官職,他手上還掌控着草原上三分之一的兵馬,他不會讓自己陷入難堪之地。
瑪爾氣結,又不知如何教育眼前的男人,歎下一口氣,正要說此事她會同三王子打理,欲要喚他下去,下一秒,一衣着整齊的男人悄然站在她身後。
男人高大,面容俊朗,是與周炎的面龐有異曲同工之處,一人沉穩,一人年少輕狂,這番對比下去,倒讓人挑不出哪一個更好。
三王子走在她後方停下,長臂自然搭上她的肩膀,目光卻在還跪着的男人身上,低眸,語氣從容,
“好一句不懼。你一臣子輕輕松松要了王庭王子的命,倒也是個不怕死的。”
說着,三王子又續道,“我與大哥兄弟情深,如今我手上有你把柄,你不怕我呈上給父王,治你一個殺害草原王庭子弟之罪?”
“三王子你不會。”周炎擡頭而道,沒有瑪爾的松口也不站起。
三王子挑眉,“你又怎麼能覺得我不會?”
……
“我手掌控兵馬,又一直是三王子身邊心腹,如今可汗已老,病體纏身,可敦唯一的親子又是離去,而你生為可汗最受寵夫人所生的孩子,未來可汗這個位置,可不就是手到擒來。”
周炎這一句話原原本本把男人打回原型,三王子從上至下瞥過男人一眼,不由歎道:“可你不知因你阿姐這事,我早就失了父王的心。”
三王子毫不避諱把這句話在瑪爾面前說出,隻因他們彼此之間都知道在他們的心中權利永遠是為最重要,其餘都可抛去。
瑪爾對其也無不滿,相反亦也是點頭。
她們不過權.色交易,何來情深。
她那樣拙笨的說辭也隻能騙到這個隻會無條件相信她的阿弟。
她低頭瞧着周炎,心中還是不忍,“阿弟,你不用跪了。”
聽了這話,周炎方才站起。
一旦男人站起,周炎須低頭才能瞧見三王子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三王子身上這沉穩的氣場也讓人很容易忽略這一幕。
“若我再這幾日之内取了偌齊性命,而後三王子在這趁機安插自己的人手接下他的雲師,那日後可汗即便還是不屬意你,那三王子到那時候的實力是不是對抗可汗也是有勝算的吧握?”
周炎這話說的十分順口,似是早就計劃好。
瑪爾在旁,聽着周炎的打算,不由驚歎。
她的阿弟,在這種事情上倒是拿捏得清。
倘若阿弟真能拿下雲師,那麼她做可敦的報負也是指日可待。
三王子并不震驚周炎的大膽,他算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比他的阿姐還要了解于他。
他知道周炎這人雖魯莽,可偏偏在大事上卻是心細,甚至于比其他他身邊人還要細緻,又是有勇有謀,要不然他就不會将其培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當即,三王子贊許象征性為周炎鼓上幾掌,“那我就等察爾的好消息了。”說着,三王子又道,“那幾個女奴交給我就好,我定會替你解決。”
得了三王子的保證,周炎不卑不亢地退出簾帳。
然而又一次在炙熱裡迎來光亮的早晨中,三王子坐在床頭抱着已然軟綿身子的女人,毫不憐惜地在她面前吐露幾字,
“一旦我登上可汗之位,卓兢察爾這人我不會再留。”
瑪爾沒有理其話語,隻是心頭微動,又是閉眼養神。